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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越站在臺上看著手中的訓練計劃書,默默為下面這兩萬名少年捏了把汗,他們是死也不會想到把他們往死裡坑的人會是同為新軍的兄弟。
“想必你們天天練些個棍棒招數也厭倦了,從今天開始咱們嘗試點新東西,你們眼前的這些白圈,每一圈是一裡地,以後每天早上你們都要跑十裡,也就是十圈。”
還沒等黎越把話說完,下面已經開始嗡嗡議論了,從表情看來很不滿,很憤懣,覺得朝廷沒有把他們當人看待。
“都先閉嘴,等我說完才輪到你們,這只是訓練內容的一小部分,後面還有更為嚴酷的,說句和你們息息相關的話,訓練受的苦是能讓你們在戰場上多一份生還的可能,當然,機會是你們自己的,我讓你們自己選。”
黎越對著這幾張紙研究了很久,他覺得這麼新的東西不是誰都能接受的,勢必會出現反對的聲音,俗話說有對比才能看出差距,他不妨就尊重一下大家的選擇。
“現在你們聽好了,願意接受新的訓練方法的佔到我的左手邊,願意按照原來那般訓練的站到我的右手邊,一炷香時間,必須要選。”黎越語調鏗鏘,一開始並沒有人動,大家臉上都呈現出掙紮的表情。
真是有意思,聞歌是想也不想就站到了左邊,江夢秋還傻站在那裡,看看聞歌,有想想將受的苦,最後咬了咬牙,站到了聞歌身後。
大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們,覺著他們的腦子多半讓驢踢了,不然怎麼會自願去地獄受苦?可是黎統領的表情絲毫沒有打商量的餘地,於是龐大的人群開始動起來了。
何力是第三個站到左邊的人,兄弟三人相視一笑,彼此都很瞭解,一點苦都吃不了,還怎麼期望以後有甜的日子呢。
就算是已經站在了這座軍營裡,還是有很多人對戰爭沒有實感的,就像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妄想著哪一天就能被放回家了,活在自己編造的幻境中。
隨波逐流永遠不是做選擇的好方式,需要自己動腦思考,徐子歸思慮良久之後也選擇了左邊,聞歌對他吹了個口哨表示熱烈歡迎,雖然看上去有點輕佻……
右邊已經站滿了人,左邊才寥寥四個,差距不要太大,站在中間還猶豫不決的人越來越少,聞歌甚至懷疑這項計劃能不能進行的下去,生而為人,既貪生怕死,又不願付出辛苦保命,究竟有多貪得無厭?
慢慢的開始有人往左邊移動,一小撮一小撮的,等到最後一個人戰隊完畢,那柱香也燃盡了。站在左邊的不足百人,兩支數量上差了百倍的隊伍,有些人已經開始嘲笑了,沾沾自喜以為做了好的選擇,這才是真正的仗勢欺人吧。
雖然和想象中的差距有點大,聞歌和黎越對視了一眼,勾起了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精英永遠都是少數的,並且很多時候不被理解,有些事兒需要時間來證明對錯。
他們這支百人隊伍來自不同的小隊,因為人數少,索性就直接單編出來了,連住處也從新安排了,條件比從前高了兩個檔次,一個屋子二十五人,寬松很多。
黎越將最先站出來的四人認命為小頭領,每人分配了二十幾人,住的屋子也是這麼分的,這些算是完全從大部隊中獨立出來了,吃住都不在一起。
人數少訓練起來反而輕鬆些,每個小分隊都由各自的頭兒帶著,一目瞭然。江夢秋從被任命就一直懵著,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做頭目的資格,性格不合適,長相不合適,身體素質就更不合適了,怎麼管理這二十幾人,人家估計也不會聽他的。
“別人都沒否定你你就這麼急於否定自己,有點信心怎麼樣?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夠努力的人,信不信我?”聞歌叼著根狗尾巴草說著很有正能量的話,看起來十分不可信。
江夢秋還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但是此時也不能再退縮。“信,但是我們是不是要分開住了?”他本來就對聞歌有些依賴,一下子要分開內心是拒絕的。
“咱倆就住隔壁,你是我身上的掛件兒嗎總是離不開我?”聞歌敲了敲他的腦袋,真是恨鐵不成鋼,怎麼就這麼不長進呢。
不願意再搭理江夢秋,聞歌招呼著自己的人,“兄弟們,咱們先跑著了啊,這才剛開始,可以慢一點,但是不要停,不要走著,注意呼吸節奏,慢慢都會都好起來的。”
聞歌他們率先出發,征服這偌大的訓練場,其他隊伍緊隨其後,五公裡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對於第一次這麼跑的人,如果是全速跑,大部分人在第三圈開始就已經沒力氣了,即便是慢跑到了第五圈,就已經有人跟不上了。
不試一次真的不知道極限在哪裡,在累的喘不過氣和嗓子快要出血的情況下,應該有很多人後悔了,但是並沒有後悔藥可吃,只要還有人在堅持著,那麼這些說“我做不到”的就不會被理睬。
訓練場中央還是如往常那般操練,不知多少人在幸災樂禍,看吧,這群傻子自找的,去自討苦吃了,還是他們精明,安於現狀挺好的。
聞歌一直在給他們加油,如願跑完十圈的少之又少,何力和徐子歸能勉強堅持下來,剩下的幾乎全軍覆沒,未來的路任重道遠啊。
江夢秋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發絲淩亂,形象全無,一點也沒有他作為讀書人的矜持,聞歌走到他身邊玩笑道:“江大才子,多少人看著你呢,你這姿勢不太雅觀,要不我扶你起來?”
“不想動,動不了。”江夢秋是已經和聞歌練過一段時間的了,還是沒能逃脫這副慘象,要是就用剛來軍營的那副身體跑,估計現在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聞歌撇了撇嘴不再逗他,看著癱倒一片的“屍體”,也是心疼他們的,畢竟“好日子”還在後頭,心態絕對不能崩,弦兒一斷,就什麼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