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兀地抽出了蔡雪挽著的臂,專心地去和宮儼話。蔡雪看他這樣,臉龐暗了幾暗,但片刻也跟他一樣,低頭去和宮儼話。
夏如水一個人回到屋裡,一個人怔怔地立在那裡,什麼也不做。蔡雪剛剛問她的話再次迴歸腦海,如果爺爺不需要她了,她該怎麼辦?她最擔心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洋洋,如果爺爺不需要她了,宮峻肆還會為洋洋治病嗎?
但在爺爺的事上,她同樣沒有退路。蔡雪是宮峻肆的未婚妻,宮儼未來的孫媳婦,她照顧宮儼是遲早的事。更何況,宮峻肆還威脅了她,讓她儘快讓宮儼接受蔡雪。
唉——
輕輕嘆一聲,她捧住了自己的臉。
呯!
房門突兀地被人推開,純站在門口,她氣喘吁吁,“夏如水,你活得不耐煩了嗎?竟然偷跑回來,老爺子犯事了你知不知道!”
夏如水上氣不接下氣地跟純跑到剛剛的涼亭,此時,涼亭裡一片安靜,宮峻肆的臉陰沉著,像馬上就要下出可怕的冰雹來。宮儼耷拉著個腦袋,頭歪在一邊,像個倔強的孩子。而蔡雪,立在一邊,手足無措,臉上印著紅紅的一個手掌印子。
她被人打了。
而眼前兩個人,最可能打她的只有……
夏如水嚇得血水一陣倒流,衝了過去,“爺爺。”
“啊啊。”宮儼看到她來,委屈地訴起什麼來,一副要哭的樣子。看到這樣的他,她又心疼起來,“爺爺,怎麼打人了?”
宮儼啊啊地就是不清楚,宮峻肆的氣息瀰漫著,無處不低溫。
“你就是這樣教爺爺的?”他冷冰冰地問。
夏如水的全身細胞都給冷得縮了起來,“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宮峻肆要她三內讓宮儼接受蔡雪,可眼下這一巴掌足以將她這兩的努力化為烏有。她無力地垮下了肩膀,“對不起。”
蔡雪狼狽地捂著臉,因為夏如水的到來更加里外不是人,難堪到了極致。她本是想在宮峻肆面前表現一下的……
“肆,是我自己能力不行,不要怪夏姐了。”她輕聲道,走來拉了拉宮峻肆的臂。宮峻肆拉過她,指撫上她的臉,“疼不疼?”
“不疼。”
以為宮峻肆會對她失望不已的,此時他願意關注她的傷情,她早已感激得要飛起來。
“帶蔡姐下去處理一下。”宮峻肆朝純點了點下巴。“肆……”蔡雪望向宮峻肆,眼裡即時又換上了失望,她以為他會親自帶她去的。
“去,過久了就會腫起來的。”宮峻肆每句話都是關心她的,但語氣卻那麼清淡,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焦急。她挫敗極了,最終還是聽話地跟著純離開。
現場,只剩下三個人。
宮儼像個孩子似的偎在她身邊,再多的怨言她也不忍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真心道歉。
宮峻肆只是沉沉地看著她和宮儼,沒有發表任何觀點。他越是沉默,越讓人生出前塵未卜的感覺,心臟不由得突突跳起來。宮儼似乎也感覺到了宮峻肆的極冷氣息,握著夏如水的手不肯松,越顯出對她的依賴來。
夏如水此時自己也惶惶不安到了極點,頭低得不能再低,“是我錯了,沒有把事情辦好,請您懲罰我,但千萬別傷害洋洋……”
宮峻肆的唇緊緊地繃了起來,因為她太過在乎那個孩子。允修的孩子,她就這麼在意?
“拉她去冰室!”他下達了命令。
走來兩個人,欲要將夏如水拉走。宮儼急得抱緊她,不許任何人動,嘴裡啊啊發出急切的聲音來。那些人不敢對宮儼動手,只能來看宮峻肆。宮峻肆的臉沉到了極致,他走過去將夏如水狠狠拉開,“爺爺,跟我回去!”
“啊啊啊啊……”宮儼叫個不停,就是不肯聽話,用力想要揮掉宮峻肆的手。宮峻肆的手如鐵一般,他又怎麼能揮得掉?夏如水眼看就要被拉走,他從輪椅上跳了下去……
“還好,只是軟組織挫傷,但是老爺子年事已高,這樣的摔法還是很危險的。”梁醫生檢查完,道。守在床邊的夏如水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宮峻肆的臉始終繃著。
宮儼竟然為了這個女人連命都不要……
他的拳頭在袖下握得緊緊的。
“我給他開些安定的藥,睡一覺就會沒事的。”梁醫生著把藥交給護士。護士倒了杯水去喂宮儼,宮儼不肯喝,把臉歪在一邊。雖然救回了夏如水,但他還是跟宮峻肆嘔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