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宇和宮峻肆一前一後地行走在通向前廳的路上,宮峻肆突兀地揚了揚唇角,“我只是想知道,怎樣的一個女人才能讓我們韓管事動凡心。”
“……”韓修宇微微一滯,臉上帶了些紅,卻沒有否認什麼。他和宮峻肆雖然表面上為上下屬關係,實則兩人是極好的朋友,更是從一起長大的。
宮峻肆突然停步,回頭,看著他,“你應該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我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跟我的殺妻殺子仇人染上什麼關係!”
“您放心,雖然覺得她有些特別,但還沒有到達那種程度。”韓修宇這才解釋,的也是真話。夏如水的遭遇讓他同情,而她那種即使落入到最底層都不自憐自哀的性格也讓他驚訝,想一探究竟。越探,就越想幫她,憐他。
不過,她終究是宮家的仇人,他深知自己不可能背叛宮峻肆,所以不可能真的去愛她。
宮峻肆這才滿意地點頭,“其實宮峻雅也不錯,雖然刁蠻了些,對你卻是真心的。”
提起宮峻雅這個名字,韓修宇只覺得一陣頭痛。從十歲起,她就發誓要追他,他身邊所有的女性都是被她嚇跑的。且不她的性格不是他所喜歡的,他也不想娶一個身份背景比自己強的女人為妻。
從以宮家管家的兒子身份長大,他對這個有著根深蒂固的執念。看他皺眉,宮峻肆沒有再多什麼,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書房。
夏如水明顯發現,韓修宇比之以前對她冷淡了許多。雖然以前他跟她話也不多,卻總能在適當的時機提點她,讓她免受了許多無畏之苦。而更讓她難受的是,她在垃圾筒裡撿到了韓修宇丟下的那雙自己親手織的手套。
莫名的失落湧來,感覺像丟掉了什麼重要東西一般。她捧著手套,壓在心口,感覺那兒一陣悶悶地疼痛,比之看到陳川劈腿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不過是這家裡的女奴,比我們這些女傭都不如,何苦做那些虛無縹緲的夢!”純不知何時到來,冷冷地看著她道。她不會像別人那樣好言好語話,但每一句都中肯而且一針見血。夏如水晃了一下,被她敲醒,好一會兒才穩住情緒,朝她輕笑,“我沒做什麼夢。”
純也懶得點破,扯了片樹葉放在嘴裡嚼,“韓管事是所有女傭共同的夢。雖然宮先生比他帥,但他太高大上了,我們這些做女傭的哪怕幻想一下都會覺得那是褻瀆。韓管事不同,他出身並不高貴,努力和善,一視同仁,不會讓人覺得太過遙遠。”
第一次聽純談及這些事情,她驚訝地回看她。純的目光幽遠,不知落在何方。
“把這個丟了,醜死了!”片刻,她走過來,從夏如水懷裡把手套扯了出來,甩進了垃圾筒。雖然很想去撿回來,但純得沒錯,自己不該存著什麼幻想。依依不捨,她到底還是離去了。
有些人,可以避過,有些人終究繞不過去。
比如宮峻雅。
一大早,她就被宮峻雅攔在了通往幹活地點的路上。宮峻雅插著腰,兩腿邁開,還是皮褲造形,很有種太妹的樣子。
她悶頭想繞過,宮峻雅沒讓,“想逃?沒那麼容易。上次你打了我,這筆賬還沒算呢!”
“是你先打的我,我只是正當防衛!”
宮峻雅不客氣地笑了起來,笑容十分囂張,“正當防衛?可笑!本姐你打了就打了!”
夏如水的頭開始發脹。
她不想被人欺負,但宮峻雅並不是她能得罪的人。上次能逃過一劫因為有韓修宇在幫忙,這一次,她該怎麼辦?
“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打成豬頭!”她命令道。
夏如水的臉一時泛起了白,而從她背後,已經走來了幾個幫手。這些人個個都是男的,巴掌的力度可想而知。
她本能地後退。
早有兩個人上前,一左一右將她架住。
叭!
巴掌落了下來,打得她耳鳴目眩,面後更多的巴掌如同雨點般落下來。她無力反抗,臉早就疼痛得麻木,只感覺血腥味一陣濃過一陣。
暈眩中,她看到了宮峻肆。他冷著一張臉,並不曾叫停自己的妹妹。她殺了他的孩子氣死了他的妻子,怕早就恨不得讓她日日飽受刑罰了。
她閉了眼。
“住手!”
耳邊,突兀地傳來了聲音,架著她的兩人被拉開,她的身子一晃,倒進了一具懷抱。
“修宇哥!”
宮峻雅不滿的聲音傳出來,夾雜著跺腳的聲音。夏如水再沒力氣睜眼,就那麼暈了過去……
夏如水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已經回到了房間。臉依然疼得厲害,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難看極了。她撫了撫臉,一條冷毛巾就壓了過來。
“純?”她輕聲呼,沒想到她會來照顧自己。
純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手上的動作卻很輕。
“謝謝啊。”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