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政大人...”
焦延波也匆匆忙忙的朝著城樓上走了過來。
一向注意儀表的儒家君子,這會兒長衫之上的扣子都沒有扣齊就沖上來了,甲冑甚至都在他弟子的手上抱著。三步並作兩步,六十多歲的人一下子就沖上了城樓。
“城隍神,如何了?聽說太平道有異動?”
看著他略顯得有幾分焦急的樣子,宋時不由得在內心一笑,果然這書生就算是修行的時間在長,也難改書生之氣的本色。
“學政大人不要焦急,還是先將鎧甲穿好為宜。若是萬一待會戰事起了,你我要交手的可是正一道人。這老家夥的實力可不容小覷,還是做好防護為好。”
被他這麼一說,焦延波也老臉一紅。
“嗯!說的是。”
伸手從張雲逸的手裡接過甲冑套在身上,站在宋時身邊:“太平道有何異動?”
“今日太平道埋鍋造飯的時間比往常早了一個時辰。這就意味著他們很有可能在今晚攻城。”
“他們還會繼續攻城嗎?”
“這可說不好。如果他們不攻城的話,那就很可能從縣城外朝著河曲縣沖去。反正就這一條路,若是讓他們離開了,到時候就猶如龍入大海,想要擒龍怕是太難了。”
焦延波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點點頭:“確實如此,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要將他們留在木江縣境內。河曲縣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到現在朝廷可是一概不知。留在河曲縣的知縣已經身亡了,其餘的官員是不是投敵了不知道。但是能夠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招募一萬多人上來...足見這河曲縣肯定是心向太平道的。”
“呵呵,百姓是無辜的。若是他們都能吃飽穿暖了,你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造反,他都不陪著你玩兒。但是這天氣,吃不飽還要飽受徭役之苦,誰能不造反啊?”宋時冷哼一聲。
“這...這乃是天子人皇的決定,是內閣頒布的聖旨...我等也是奉旨行事。畢竟,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誰也不能夠違抗人皇旨意不是嗎?”
宋時也沒有非要嗆這學政的意思,請他到城樓上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學政大人,我剛剛和薛將軍商議,有一件事情猶豫不決。還請學政大人幫忙拿個注意。”
“哦?讓我拿主意?”焦延波一愣。
“是!”宋時點頭:“不知道這太平道是留在木江縣好啊,還是放虎歸山好啊?”
“當然是留在木江縣啊。若是放虎歸山了...”焦延波剛剛說完,就看著宋時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心中咯噔一下,眼中流轉的光芒似乎也多了幾分深意。
“城隍神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宋時輕笑:“我?我當然是想將這太平道的反賊都留下了。若不然他們就在這河曲縣,古人有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太平道一日不除於我來說就像是芒刺在背,疼痛難忍啊。”
“城隍神有如此報國之志,那是我陽壽府朝廷的福氣,也是我和知府大人的福氣嘛。”
“可是...”
宋時指著薛堅:“我這下屬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啊。”
“擔心?”
“他剛剛說,我們是淫祀啊。若是沒了太平道,是不是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了?唇亡齒寒...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狡兔死,走狗烹?”
宋時盯著焦延波語氣帶了幾分危險。
二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了,剛剛還比較和諧,現在突然間就變得危險了。
誰都不是傻子,宋時說的當然是有可能的啊。太平道沒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這個淫祀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他能夠擋住一萬太平道。可是卻沒什麼信心能夠擋住一千府兵。
因為太平道是造反的反賊,府兵可是惶惶正道,那是朝廷!
“呵呵...”焦延波苦笑一聲,攤了攤手:“就算是今日本官在此保障,想必也沒什麼效用吧?”
“若是一個讀書人的保證,本神自然信!然而這官吏,可不值得信任!您說對吧,學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