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外院弟子相互對視,竟毅然絕然的點了點頭,不約而同的高聲厲喝:“雖微不足道,但吾等誓與祖寺共存亡!!!!”
無數身影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沖著小天激射而去!
小天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輕輕抬起左手,光束如雨,從天手中綻放。如曇花一現的華麗煙花,晦暝之中,照亮整個院子,火樹銀花,絢爛奪目!
光華之後,留下的只是遍野橫屍……
推開內院大門,無數內院弟子早已嚴陣以待……
一陣山風呼嘯著掠過山野,遙遠的天際間隱隱傳來絲絮般若有若無的樂曲聲,旋律清揚、婉轉,遊越中寓含著無限的困惑和悵惘,泣訴中卻流露出縷縷決絕和殺意。
看著祖寺內滿溢著肅殺之意的華光,大門外的殷若男竟是滿含淚水,她呆呆怔視著殷少商,惶惑道:“殷叔,是不是這世上的仇恨只有更深的仇恨才能化解?是不是血債真的只能血償?”
殷少商怪異的看著殷若男,不知她為何突然有此一問,卻無比堅定的說道:“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小天與祖寺的淵源,從他之前的只言片語中,我無從去猜測。我不知他與祖寺真正在爭奪的是什麼?是仇恨,仰或命運?這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男姐姐。”被殷若男牽著的六郎突然開了口:“若是要化解仇恨,化解那些所謂的血債,人的選擇有很多。譬如像我,我如今一點都不怨恨那弄瞎我眼睛的那些人,也無意再去找他們報仇。”
“可是,”說到這,六郎空洞的眼瞳中似乎隱隱有著琉璃般的光澤:“若爭奪的是命運,那就沒有任何妥協退讓的餘地。”
“人與命運總是在生活的狹窄處不期遭遇,如同白刃格擊的敵手,狹路相逢勇者勝!而當你手持利刃,像個尋釁滋事的潑皮流氓,四處搜尋命運,與之以死相博,命運將遠遠避開你,向你低頭!”
殷少商驚訝欲絕的看著半大的六郎,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個孩子竟然一語道出了他尋思良久也無法總結出的精闢話語。
殷若男若有所思,絲毫忘了驚訝。
殷必書點點頭,摸摸六郎腦袋,厚顏無恥道:“小子,不錯,對人生的撥析很透徹嘛。哥想說的話竟被你搶先說掉了!”
“好好扛著六郎的盤龍槍吧你。”殷若男心情好了很多。
六郎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回味小天告訴他的那個‘死亡爬行’的故事,這個故事時時刻刻深深敲打著他的心靈。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心境無比透徹!
祖寺內院,回蕩著哀嚎和戾鳴,悽惻,慘烈,令人心顫。血光之中,連風,也在啼泣。
“你……你曾經也是祖寺弟子……”唯一殘喘活著的內院弟子堵著胸口殷殷留下的鮮血,斷斷續續道:“為何如此大逆不道,要將這萬年古剎毀於一旦……”
“古剎?”小天用手擦拭一下沾滿無數鮮血的清秀臉頰,舔了舔微微發苦的嘴唇:“不如說它是魔剎吧……”
“混話!你這個祖寺的敗類……”
小天聽由這個內院弟子的謾罵,也不再解釋,緩緩提起食指,一道流星般的光束朝著他貫胸而出……
推開內院大門,就是祖寺真正的核心地帶了。
小天沒有一絲表情,踏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