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之突然,眾人始料未及,南宮太尉替長公主擋了一刀,反手又將慶平帝姬推下臺階,大殿崩絃斷樂,御前侍衛湧上前拿下逆賊。
長公主哭得梨花帶雨,將南宮太尉抱在懷中,身上一片混亂腥血,急喚太醫速來救命。
“你……你做什麼?”
長公主花容失色,驚呼不得言語,愣愣地看向已被侍衛架刀拿下的慶平帝姬:“枉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這種事來!”
慶平帝姬仰頭嘲笑,與先前低眉順眼的模樣判若兩人,眼神兇狠如蟄伏多年的狼狗瞪著長公主:“就算今日殺不死你,你也快下地獄了!”
剛要服毒,被顧北邵看出破綻,當即卸了她的下巴:“你一死,你宮裡的弟弟怎麼辦?你忍心看著他孤苦無依地活在這倒黴世上?”
慶平帝姬卻無痛意,人已麻木,跪坐地上,看向顧北邵的眼神,似有欣慰之意:“原來國師還記得宮裡還有我和弟弟這等卑賤小人,他染病積疾多年,宮裡的御醫說他活不過六歲,是我這些年來拜首扶低,獻媚爭寵,犧牲自己求各位大人大發慈悲,才讓他得以苟且偷生……等到我做完這些,才發現自己的人生才多麼可笑,憑什麼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去養一個廢物?憑什麼最後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性命?憑什麼……這個女人的命就這麼好呢……”
慶平帝姬指著長公主,泣不成聲,嘴角血流不止,緊而隨之七竅也開始有血滲出,顧北邵眼疾手快地封住她的穴脈,但願不能讓她死太快。
“千機引?西秦宮闈秘藥……你哪來的本事弄來,誰給你的?”
顧北邵俯身冷冷看臉上全是蜿蜒鮮血的慶平帝姬:“你是帝姬,卻是連宮女太監都能欺負的帝姬,只因你生母卑微,出生不受待見,忍氣吞聲到成年,還要被弟弟這個拖油瓶所累,只因你不能聖寵,便要阿諛奉承,惺惺作態,被玩弄於鼓掌間,被逼絕境。你今日的死,跟棋盒裡弄丟一個棋子,也沒什麼分別。這一切都因你起點太低,才會受人欺辱。”
“趁你現在還有救的機會,你想賭一把翻盤嗎?”
慶平帝姬渾身顫抖,喉嚨痛得呼吸困難,毒素蔓延很快,僅存的意識也快撐不住,腦海裡依稀記起她和弟弟在宮裡的短暫快樂時光,小的時候弟弟想看宮外的世界,她就帶弟弟爬牆,看著廣闊的遠景,皇城之外一片繁華,發誓總有一日她會名正言順地帶弟弟離開這裡冷宮牢籠。
“我……我要賭一把!”
慶平帝姬咬牙切齒,用力拽了拽顧北邵的衣袖,渾濁一片的眼眸中出現些許帶著希望的光澤。
顧北邵將一粒丸送入她口中,轉頭看向長公主:“這人我保定了。”
長公主驚愕,忍著一腔怒火欲要發作,這時南宮太尉吃力抓握她的手,血是止住了,但不知毒素是否已深入骨髓,太醫把了把脈,臉色難看說明了一切。
顧北邵微微俯下身,用他們三才能聽到的話說:“這解毒的藥丸被我分成兩半,勉強能讓你活多幾月,今後我會想辦法讓雲暮極答應配出剩下的解藥。”
顧北邵朝長公主深深作揖,早聽聞太尉與公主年少便相識了,公主成年在京城有了府邸後,太尉也一直陪在她身邊。
“將這人秘密送到我府上,今日一事若有傳出者,格殺勿論。”
……
第二天,大王忽的對外宣稱病體初愈,一天批駁二十多條政令,其中莫名下發一道要接十二王子出冷宮的旨意。
一個並未引人注目的王子罷了,太子根基穩固,何足為患,但依舊有流言四起。
淑妃倚在窗外綠梅聽著悶悶不樂,婢女捧著荔枝盤,小心伺候著,另一婢女手搖團扇,時刻觀察她的臉色。
“娘娘,福康帝姬來了。”
淑妃鳳眼一沉,她可從未聽說過皇女輩裡有個什麼福康帝姬,且福字輩是嫡系皇親,天底下也只有那長公主有此殊榮。
福康帝姬倒是不緊不慢地進來了,目光略略掃了她一眼,淑妃竟嚇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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