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幾天,漆黑的星空倒映在海面上,一團不明黑影從水裡慢慢浮現,海浪聲大,不停撞擊拍打島上的焦石,隱約聽見輕輕吼聲,不知從何方傳來,如夢似幻。
海途顛簸,浪聲徹響,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天吐了好幾回,嘗過薄荷葉,我依靠龍角,疲憊地閉上雙眼。
我睡眠一直不太好,從前擔驚受怕的日子過慣了,每到深夜總會不知緣由的驚醒。
我虛聲開囗:“才收集五個分魂,也不知能不能讓白龍衝出封印。”
“別聽那小破孩說的,倒不是什麼嚴格意義上的封印,只是白龍現在實力驟弱,被你體內某些東西暫時壓制了。不過,話又說回你自己,本座活了這麼久,你是第二個身體被一群雜亂無章的能量包裹的人。”
仙騰看我一臉憔悴樣,跟個病西施似的,自覺先前開的玩笑有些過了,溫聲慰藉道:“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會兒,頭有本座頂著。”
仙騰的身體沒怎麼動過,仍舊漫無目的地漂浮在海上,他強行運功催動龍丹,血逆脈衝,前面跑的有多快,後面就有多狼狽,此時此刻,須得停下調息,穩定逆流的心脈。
眼皮沉重,逐漸切斷與外界的所有聯絡。
這一夜倒睡的充實,只是……我做了好幾個噩夢,以至於白天醒來,微風吹拂,寒戰過後仍留下餘驚後怕。
在一片幽暗的森林,鬼火密集,鬼哭狼嚎,驀地手腳被一群惡鬼抓住,它們面容腐爛,瘦如骷髏頭。
哀嚎聲過後,我的身體被殘暴撕扯,吃我的肉,飲我的血……
我仰躺在原地,就好像身體剛經歷過一場撕裂,皮開肉綻,疼痛無比,想動也動不了。
茫茫無際的大海,散落幾處島嶼和碎片狀石礁,數以千計的海鷗騰著翅膀搏擊海浪,水裡夾魚一併帶回島上的洞壁巢穴。
微微回過神,許久未聽得一首悠長素情,頓時額前眉愁驅散,心神恍然,飄飄欲入仙境。
再與山海隔望,哪有什麼妙音女子?只是自己虛幻的假想罷了。
“話說回來,本座好久沒見雲暮極,他這段日子去哪了?”
仙騰冷不丁一問,猶如在我身上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無比,想了道:“去北燕辦事了。”
仙騰詫異:“去北燕辦事?莫不是……找北燕那什麼顧國師討要商船的違約金?”
雲暮極在東海的生意情況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有聽他說過,商船早在東海城尚未被佔領前就提前得了指令及時撤走,但北線接手的顧老賊不僅隱瞞訊息,還偷偷轉運線路將船隻帶回了東海……
“那些船造價不菲,滿載貴物,數千個百姓等著搭載歸鄉。嘖嘖嘖,這國師做人可真沒品啊,你說如果當時佔領東海的人不是本座,他們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遲疑一下:“這……難說。”
仙騰輕嘲一聲:“想什麼呢?我們又不是那些人人唾之的海盜。”
“那他們現下安頓在何處?”
“本座已將變動情況飛鴿傳書過去,等這場戰打完,讓他過來一趟。”
仙騰又似笑非笑:“他養的鴿子尖嘴猴腮似的,說它醜吧,它很機靈,要給他最好的料子吃才肯飛走,也怪不得能養的這麼肥。”
……
北燕琅城。
國師府上,一行人跪在門前整裝待發。
顧北邵緩緩從內府走出,紫袍白卦金眠花絨裹全身,北方的冬天是冷,冷若如他冰霜白潔與雪花融為一體的長髮,掩掩袖下藏金令,甩至前階,眸色淡漠地視眾人:“戮山恐有異動,爾等務必保駕長公主,平安歸城。”
而在另一邊,雲暮極得知長公主在距離皇陵不到百米遇刺的訊息後,倏地停下手中的紙筆,微愣片刻,隨即召來暗衛吩咐事宜。
暗衛走後,雲暮極又命人傳金侍長過來,哪來的山野村夫,粗布麻衣,不修邊幅,風塵僕僕,速來聽候。
跪下時,留下一地風雪消融。
雲暮極笑得甚是狡猾:“顧老賊提防心重,自他答應與我謀劃此事起,就沒少找我飲茶聊風月。後來想想,他花這麼多心思與我熟絡關係,並不是因為他怕我撕票,而是要讓我分心。我若不解你職務,日後他就會盯上給我辦事的人,你以親信護衛長的身份必然也會成為矢之眾矢,這倒十分不利我們的計劃。”
金侍長默了默,目光深邃而深沉:“屬下今日經國師府邸前,在白牆外聽見裡頭似有細微步伐整齊,鎧甲兵刃之聲。屬下猜測一通,顧北邵正集結一些人馬,而且這些人收鞘無聲,疾步不慌,功力莫測,長公主遇刺的訊息一傳開,這不就對得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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