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揚州百卉悠,瘦湖瀲灩畫中游。輕嵐浮蕩五亭側,垂柳頻搖古渡頭。”
我微微皺眉,這歌謠是從何處傳來?
“徐凝蕭娘臉薄難勝淚,柳葉眉長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我茫然清醒,手裡一陣暖和,是誰在握我的手?這般膚若凝脂,柔順玉滑,應該是一女子之手。
感覺像是在坐船,又感覺像是坐在馬車上,精神氣比昨天好了許多,只是外邊雪下的大,我身子一抖,胡亂蓋緊身上的棉被。
“郡主!”
這一聲叫喊好生熟悉,失落兩年的記憶重回面前,我又驚又喜,扯著嘶啞的嗓音:“琴行!是你嗎?”
她嘿嘿一笑,上前湊近了些,貼合我的手更暖和:“我又又又改名字了,郡主以後該叫我嫵喚了!”
“啊哈哈哈,你怎麼給自己起那麼多名?是為了躲避追殺?還是為了深藏功與名?”
嫵喚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說起周圍的環境:“現在咱們在馬車上,過幾天便能到東海了,咦……那馬伕是你朋友嗎?”
我點了點頭,滿懷期待,輕聲淺喚:“阿月,是你嗎?”
“是我,阿樹,讓郡主失望了。”
“……沒什麼,紀炎月他去哪了?”
我哪隻是失望,除了他,我找不到充當馬伕的好人選,旁邊的嫵喚被我這反差逗笑,合不攏嘴,在我耳邊低聲問道:“那馬伕是你父王的人吧,聽說城主為了接你,秘密派了無數身手了得的暗衛……”
我笑道:“你好像對東海的形勢很為了解啊……”
“那當然,我這身為殺手的第一覺悟,便是提前收集可靠情報,才可深入敵營。”
嫵喚幫我蓋好被子,撩起馬車簾,對那名馬伕說了幾句:“聽說城西有個出名的糖葫蘆街,可否到那邊稍作停留,我去買些給郡主吃。”
阿樹冷冷回絕:“耽誤王爺和城主的計劃,代價是你能承受嗎?”
“切,還不是怕你頭上的烏紗不保,我自己去,要是日落還未趕到魚龍街,我就向城主告你偷懶!”
阿樹才不管她,專心開著馬車,車輪滾滾向前,捲起紛紛落葉,一切向著美好的方向前進,我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問嫵喚:“外邊是不是早已沒雪了?”
嫵喚笑道:“是啊,前幾天的天象真可怕,嚇得城中百姓以為會有大災將至,個個回家收拾細軟,也有的跑去城廟消災祈福,可……又有什麼用呢?”
“是啊,自古天災將至,最苦的還不是百姓,那些達官富貴早就跑的沒影了。”
馬車緩緩停下,我聽見阿樹一聲抱怨:“呵,來了個擋路的。”
多年殺手素養告訴嫵喚,馬車前站著頭戴黑帽、身穿斗篷的人武功與她不相上下,若是當場就要動武,必須留下一人保護郡主,她看了一眼阿樹,起身跳下馬車。
“你是來幹什麼的?”
那人有些歪著腦袋,周身環繞冷峰之氣,手裡握著的刀似乎在提醒嫵喚,當心出言不遜。
“郡主身子無恙乎?我只是替我家主子傳話,這位姑娘別多心。”
那人幽幽發話,周圍的氣氛慢慢降至冰點,嫵喚冷眼看他:“無恙,回去向你家主子覆命即可。”
那人正準備走,嫵喚叫住他:“城主下達命令,歸城期間,不許他人動郡主一根毛髮,希望你家主子能聽得懂人話!”
那人略微停步,隨後果斷飛入林中,消失不見。
嫵喚回到馬車上,見我皺眉,似心情不悅,沒等她開口,我便說道:“夜裡危機四伏,你們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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