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位主人家,紀炎月夢到多回,感激他出手相救,指明退路,主人家勸他好自思量,不要一味執著而失去所有,紀炎月想問到底,黃粱一夢,了卻一無,他躺在簡陋的茅房下,躺著簡陋的竹蓆。
自從幫顧北邵向西秦攝政王傳達北燕和好的誠意後,他沒有一天得以歇息,要麼就是在躲藏的路上,要麼就是在逃亡的路上,從始至終他還是一個出逃的罪人。
行腳商人睡得很沉,紀炎月沒有打擾他,起身坐在一塊碎石上,細想著這幾天反覆夢到主人家的事,他肯定是仙人,卻變得身影模糊,他快記不住,主人家告誡他未來之事。
“公子欲問道法,清靜而為也,既來之則安之,人之所欲,貪圖不息,人之所求,過往雲煙。”
紀炎月夢裡可見山上那座茅屋,周圍隔著一層白霧,主人家即為仙人釣魚,草帽藏著那份曉知天理,他懇求道:“仙人,我只是一個凡人,擁有七情六慾,做不到清靜無為,試問……星盤顛倒,軌跡重新,我會有什麼變數?”
紀炎月不知道自己為何說話變得隱晦,或許是來源他身份的限制,做不了更多的事,仙人勸他耐心,隨手拋來一隻鯉魚,他緊緊抓牢,鯉魚拼命掙扎,聽聞一聲叫喊:“快把它放了!”
鯉魚終歸他處,將它放生回去,現實中殘忍的事多了,他既已殺過人,是不是身上揹負太多的罪孽,而無法做到清靜無為?
仙人知道他的真實想法,若是不能控制好自己,那邊認命吧,人的一生註定,有的人功成名就,有的人至死如泥。
紀炎月越來越感到不安,舉頭望著殘缺的月光,偶感一絲寒意,幾滴雨水落下,砸向他清明的眼睛,化作苦水,悄無聲息地連同眼淚流下。
……
時間過得飛快,我坐在東越的馬車上,即將啟程歸朝,望著熟悉的人,有敵人也有朋友,卻不見他們的神情,四周白茫茫一片,我不感到害怕,而是不知所措,一晃兩年過得快,似乎還有許多事未能解決。
迷迷糊糊睡了許久,馬車突然安靜下來,接著身子往後仰去,我胡亂抓上馬車簾,意外得見馬車落入空中,急墜不見底的懸崖。
伴隨一陣劇痛,我死得痛快,一命歸西,一定是齊王把我害死,離家鄉的邊境之城就差幾步,等著我絕望陰陽分隔,再不見後來人對我的期許。
醒來已是滿被子的淚水,我哭成一個淚人,方才的感覺太過真實,根本沒人會救我,夢境是要告訴我將來發生的事嗎?
想起臨走之前,太子囑咐我的話:“一年後歸朝時,南楚的將軍會帶你們過邊境,齊王定會設下埋伏,屆時孤會派一人與你們接應,此人姓馮,名遠,擅長處理外交大事,精通各民族語言,由他來做此事,孤很放心。”
我向太子道謝,他若是真心為我好,我定為他改觀,倘若不是,我就得自己想辦法逃命了,現在被關在屋裡出不去,不知夜晴他們有何打算?
一年的時間說快也快,齊王還會繼續想法子欺負我,窗臺哐噹一聲響,打斷我的思緒,然而並沒有人在外面,只有我孤身一人對著明月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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