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炎月灰溜溜地從殿內退了出來,與金侍長說此地不會久留,儘快回北燕覆命,金侍長拉住他,語氣沉重說道:“其實紀公子做到這份上已經盡力了,好好回去歇息吧。”
紀炎月聽後臉色冷了下來,少見的怒氣頃刻間爆發:“我不會,將來也不會歇息,門口在哪?我自己出去。”
金侍長伸手攔下,堵在他面前,欲要看穿他心中所想:“年輕人,做事不要衝動,往往適得其反,且隨我來,收起你的唳氣。”
紀炎月也不俱他的目光,反而全身上下打量他,語氣逐漸恢復平淡:“金侍長,我想在這附近轉轉,冷靜片刻,不知可否?”
金侍長點頭說道:“可以,給你點時間好好想想。”
紀炎月甩開粘連在衣袖的雪花,見前面堆著一個雪人,有些惱火,走上前去,下一刻則令他俯首稱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侍長也一同跪下,眼前這個身材矮小的孩童,穿著五爪金龍,配上天子冠冕,成熟感溢於言表,他放下手裡的工具,朝紀炎月丟了一個雪球,不偏不倚砸到他臉上。
紀炎月眼睛很細,秦皇本來是要打到金侍長身上,見他這個身份突兀的人好奇地走來,便想著捉弄一下。
“叔父不會怪罪我吧?我只是在他院子裡堆了一個雪人。”
秦皇稚嫩的嗓音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就是個天真的孩子,滾著雪球,來到紀炎月的面前,俯下身說道:“不知道打到你臉上,痛不痛啊?”
紀炎月臉色淡定,衝著秦皇展顏微笑:“回陛下,現在不痛了。”
痛與不痛,若說痛,則是怪罪陛下,虐待群臣,若說不痛,則可冠以欺君之罪,君心難順,思來想去,只有這個回答甚為巧妙。
秦皇轉身負手而立,冷哼一聲:“朕要去堆雪人,丟雪球,你們別打擾朕!”
“是。”
兩人彎著身子向後退去,紀炎月看到雲暮極站在對面的涼亭上,默默地盯著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大人想來有話與你說,紀公子可要前去?”
紀炎月想起那日金侍長在黑市出身解圍,看來是得了他的授意,沒想到當初自己不過隨口說說,他還當真了,何止是當真,中央牧場的交易個別重要的事宜也未與他分享,惹得他不快樂。
等到了對面的亭上,雲暮極已經備好暖酒,並親自為他倒茶,跟馬車上的一幕簡直一模一樣,開口談的便是利益,以及權力的趣味:“紀公子路途遙遠,能值得你託付的大事怎麼不與在下說說?”
“先前不是談過了?是你說還在考慮,我才告知秦皇,你們有的是時間,但北燕的百姓度日如年,不妨跟我去北燕走走,親身體驗一番?”
雲暮極拱手向紀炎月賠罪,看著這態度,敢於放下身段的人如今可不多,但此人不是什麼善茬,所以紀炎月可不打算將重要的事宜告訴他,如今好不容易已經穩定北燕收回中央牧場的部分管轄權的局面,就怕此人從中做梗,在攝政王面前說饞言,屆時等著功虧一簣吧。
“在下去過,也看過,一年餓死幾萬人,未嘗不痛憐嘆息……”
紀炎月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雲閣下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害死寧王妃,這事你還記得吧?郡主至今依舊耿耿於懷,每每念及心如刀割,這是心狠手辣才對。”
“紀公子,在攝政王府下,你說出來的話不注意分寸嗎?”
金侍長就站在紀炎月的身後,餘光瞥見腰配上的寒刀映著他蒼白的面孔,以及強壓著怒火的雙眼,對上雲暮極眼中的沒有生機可言的黯淡無光,再放狠話:“郡主心地善人,腳踏實地,年少時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即便出現曲折也並沒有影響她對生活的樂觀,直到你的出現,她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她恨死你,你真的得到你想要的嗎?”
“呵……紀公子,你過來不是為了談正事,而是與在下談郡主啊,這段時間你不知道,郡主常與在下書信往來,說的都是些不亦樂乎的事,你想不想知道我們談了什麼?”
紀炎月嘆了一口氣,明白他方才說的話全都是廢話,這種人極端到了這種地步,跟他講什麼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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