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梳著高額髮髻,穿著鳳紋長服,被攙扶著坐在了主位上,隔開楚帝與齊王,意味深長地注視這對兄弟倆,全場鴉雀無聲,有這一人物的出場,兩兄弟的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楚帝作為長兄,向太后慰問道:“母后,聽明堂的大師說,您近來身子好些了。”
太后睨了楚帝一眼,弄得他臉色微僵,還以為自己哪說錯了,太后也不吭聲,齊王卻不解圍。
“剛才那舞哀家亦看在眼裡,郡主是舞得不錯,但舞曲相配,更稱才絕,作曲的是哪家?”
樂師團中有一身影站起,青衫玄冠,君子玉樹臨風,翩翩然欲呼之於仙人,我心裡不平,即便早有料到,可還是不情願在這種場合下鬧出難以避免的情愫。
慕容琪緩緩走入臺上,恭敬下跪,拱手以禮:“慕容不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齊王只顧喝著悶酒,頭也不抬看一眼,楚帝耳邊早收到風聲,談及此人辜負初戀,危及家人,戳到他的痛處去了,漸為痛恨,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太后讚賞道:“此曲妙哉,令哀家想起先帝在時,每每與哀家談起楊教坊,所創桃園歌曲,總能讓人心思舒暢,心曠神然。”
“母后,此曲沾著別的烏(汙)聲,聽著不能舒心……”
楚帝突然說出不符場合的話,令在座的王侯貴族大為驚歎,太后眉頭緊湊,對他的一席話顯然不悅:“皇帝,這是今日該談的嗎?”
楚帝興許是想起光和殿的初戀娘娘,心中不能釋懷,如今被這反面活生生的例子給觸動,難免不忍一時之氣,不吐不為快:“雲湖,此事由你操辦,為何讓這些汙了名聲之人上臺?你可知元旦夜宴乃熱鬧團聚,天倫之樂之重節?”
雲湖公主跪下請罪:“陛下恕罪,原是我等已削名除技,但夜宴將至,樂府人手不足,慕容公子又技高一籌,若是少了他,恐怕曲不成曲,樂不成樂,談何以舞曲相得益彰,共度佳年?”
太后沉重地閉上雙眼,對著身後的楚帝說道,頗有深意:“哀家雖深居慈寧,但也對在外之事略有耳聞,你們這些人的小心思、小主意,還想瞞哀家不成?”
太后言外之意,是說在場之人皆有罪,除開鬧出慕容琪醜事登臺外,底下的還有多少官員藉此宴籠絡關係,貪權富貴,所謂的獻禮,所謂的祝詞,不過是隨口一提,又有多少份真心?
“皇帝,哀家對曲,向來情有獨鍾,可是哪裡惹得你不快?”
楚帝難掩怒色,卻欲將矛盾對著雲湖公主:“母后愛曲,朕可讓雲湖多加編排,給您助興,難道少了一人,就難登大雅?南楚何時江南才盡?雲湖你太讓朕失望了!”
太后打斷雲湖公主的賠罪,強壓制著怒火,厲聲呵斥道:“好了,都別爭了,哀家想過個開開心心的晚年,陪著子孫同樂,可否?”
眾臣起身,拱手望太后恕罪,太后只是臉色不太好看,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家國的氣度也不願計較下去:“宴會繼續吧,雲湖,哀家對你盡心教誨,你卻為一己私利,攪得朝堂風氣不安,下去好自反省,今後不必跟著哀家到明堂抄經了。”
雲湖公主點頭應諾,三人一起朝主位深深下跪,這才匆匆忙忙地結束這場鬧劇,想來太后眼不見為快,也緩和楚帝尷尬的局面,不得不說,這場戲頗有意義,太后已是盡力幫了楚帝,但云湖公主也因此失去巴結太后的機會,最終受益的人依舊坐在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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