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大吼道:“不用你求我也會這麼做,但是你最好不要有事!別忘了你答應過彼岸什麼!”
樊衍苦笑:“我沒忘,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樊衍的能量體變得越來越透明,那種子從他身體而來,似乎對他有無盡的依賴,此刻,它就像是一個孩子,本能地對最依賴也最信任的人無盡地索取著。
樊衍感覺到了這顆種子的慾望。
那種慾望,就像是正當十幾歲,處於青春期的孩子一樣,渴望自由,渴望獨立,渴望脫離。
樊衍閉上眼睛,任由它從幾乎透明的身體中不斷索取。
空間場的啟用裝置還在充能,下一刻,李笑感覺到樊衍的能量體……消失了。
“別!樊衍?樊衍?”李笑嘴唇都顫抖起來。
沒有任何迴音。
然後,她強行取下自己的手環,手環的針眼紮進她的腕骨,似乎是有意識一般,阻止主人的動作。李笑一用力,那針眼在她的手上拉出一個血洞,但李笑就像是看不到一樣,不管不顧地把手環戴到了樊衍空著的那隻手上。
李笑正在透過手環的連線,給樊衍度自己的能量。
才幾分鐘,虛弱感傳遍李笑全身。
就在李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種子對能量的吸收忽然停止了,連帶著自己遊走向樊衍的能量也停止下來。白霧一般的意識能量和遊離能量沒有了焦點,開始四處潰散,四周起了濃厚的白霧。
李笑看著情況,連忙再次啟動人工能量站臺,下一瞬間,能量像是重新找到了方向,朝著樊衍彙聚而來。
當能量達到正常人的靈魂能量閾值時,牽引停止。
樊衍現在又是一副正常的血肉之軀了,也有了正常量的靈魂能量,可他就是沒有心跳,沒有腦波。
李笑心裡涼了一大截。
這時候,歐文那邊實在頂不住了,他開口問:“笑笑,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李笑看著那顆雪白的種子,喃喃道:“樊衍好像……好像死了。”
“什麼?”
“我不知道,我還在試……”
然後她捲起袖子,開始嘗試最笨的方法,給樊衍做起了心肺複蘇。
李笑用力一下一下按壓樊衍的胸口,直到渾身大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李笑幾乎已經要放棄了,那顆種子忽然間剝離出微如塵埃的一丁點,那一丁點能量就像是一粒冰晶,朝著樊衍的身體飛去,在李笑不停的按壓間,融入了樊衍的身體,然後消失不見。
彼岸的個人終端還在監測著樊衍的身體,忽然間發出“滴”的一聲,代表著腦電波的直線出現了曲線的波動。
李笑一怔,渾身脫力地坐在一邊,對著昏迷的彼岸說:“彼岸,我幫你把樊衍給留下來了。”
那顆種子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懸停在半空中,感受到樊衍的身體能量波動之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南方而去,消失在李笑的視線中。
最終,歐文是被林無棄從黑衣神創子手中撈回來的,靠著重武器的抵擋,兩人跌跌撞撞地走回李笑身邊,肖霄也渾身帶傷地回來,二話不說背起沒有心跳的樊衍,朝車門的入口處走去。
李笑蹲下把彼岸背在背上,強忍著想要脫力的虛弱感,一咬牙站起來,一步一頓地,也走近入口,林無棄則架著半昏迷的歐文斷後。
他們是怎麼爬出空間場,怎麼關門,又是怎麼集體昏迷的,誰也說不清。
樊衍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彼岸守在床邊,看到樊衍醒來的時候,一個俯身,緊緊抱住了他。
樊衍想要說什麼,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很好,你不要哭。
我答應過你會盡力活著,我做到了。
彼岸。
他腦海中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是身體卻彷彿忘記了說話的方式,只能從喉嚨裡發出簡單的“唔”的音節。
彼岸淚眼迷濛地起身,對著樊衍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靜,不要說話。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