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朝堂下的易士佳,朱四的眼神很是玩味。 他一定沒想到一個酸儒能給大明水師的南洋之行帶來這樣一個結果,一個幾乎是最好的結果。朱四當初只覺著易士佳相於候性,在航海方面更加有經驗,這一次南洋之行也幾乎只是一次試探。想要依靠幾艘戰船便征服一個國家嗎?那的確非常難以辦到。
易士佳這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朱四以為他是一個酸儒,完全是因為這位南洋宣慰使的不修邊幅。一年的風吹浪打,讓這個廋弱的年人看起來非常虛弱,然而是這樣一個看起來無虛弱的人依靠著幾艘戰船便為大明帶回了數不盡的財富。
從三品的宣慰使是被朱四臨時任命的,這一次朝會,易士佳第一次戴了五梁冠,只是穿了一年的三品散花朝服看起來已經很舊了,而且還沒有熨燙,朝服有許多的褶皺。這更讓人誤以為他是一個從富貴之走向落寞的人,完全不會有人料到,是這樣的一個人剛剛建立了巨大的功勳。
“好你個易士佳啊,竟然不奉聖諭,不動刀兵,與南洋的土人做起生意來了。”觀察了易士佳許久之後,歪坐在龍椅的朱四笑罵了起來。不過一直在跪拜的易士佳也明白,甭管他的這些財富是怎麼從海外得來的,他只有功、沒有過。頭這位爺乾脆是個不講邏輯和章程的,既然皇帝都是一位實用主義者,易士佳只要是把皇帝所需要的東西只多不少的帶回來,皇帝只會高興。所以高興時被皇帝罵幾句,那是作為寵臣的一種殊榮。易士佳漸漸感到了這樣一種變化,而這一番驚濤駭浪的歷練,不但讓易士佳看到了似錦的前程,更是讓他變得處變不驚。他不僅可以成為皇帝的寵臣,他還將引領一個潮流,還將帶給王朝另一番輝煌。
被朱四罵過之後,易士佳訕笑著說:“嘿嘿,萬歲爺息怒,微臣斗膽因地制宜了一回,微臣在永曆四年也是去年的十二月末離開了東莞。當時是想厲兵秣馬到占城血戰一番的,可是臣的軍隊裡沒有馬,只有幾艘戰船。而萬歲爺不知道的是,那占城一國本是南洋最出名的海盜之鄉,此前那些海盜大多一輩子都靠著劫掠來往我華的各國商船以為生計。只是說來僥倖,微臣這次去往占城,從去年的十二月二十日從東莞開洋之日起,二十一日便經過了烏豬洋廣東川島)、二十二日即過了七州洋,常言道:怕七洲,下怕崑崙,針迷舵失,人船莫存。可我艦隊依靠著萬歲爺您的保佑。”
“少放屁,朕到了西沙群島沒準兒也得去喂海里的王八。”易士佳的話雖然被朱四打斷了、又被罵了,可是他卻愣住了,因為他不知道朱四口的西沙群島是哪裡,朱四也方才覺得語失,對於西沙群島這一我華的固有領土,在大明以前都是叫做‘七州洋’或者是‘七洲山’。“行了,少拍馬屁,說你的正題,朕次把南海觀世音硬是當做了媽祖娘娘還不是被你們亂笑話了一通,朕都認不得真佛,哪有閒空跑去七州洋管你們是否遇到風暴?再說朕只管大明的陸地和島嶼,這天的事情朕管不著!”
“萬歲爺說的極是,這天的事情萬歲爺是不該太費心。可是至於陸地和海島,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七州洋是大明的,萬歲爺自然管得,所以有萬歲爺能管到的地方,臣是安全的。所以臣在七州洋沒有遇見風暴,在次日過銅鼓山、獨豬山時也並未遇到海盜。”
朱四再次打斷了這個話嘮的廢話:“你若是連遇到了土人組成的海盜都能被人家給搶嘍,那麼即使能夠回得來,朕也一定會把你砍嘍,雖然只有七艘戰船,但是你數過你的戰船裝了多少門火炮嗎?在海靠著你船的這些火炮,你大可以想吃大米吃大米,想睡誰家的娘們兒,睡誰家的娘們兒!”
易士佳對朱四粗鄙的話並不在意,他只是點著頭算是預設了,然後又接著說道:“微臣的艦隊二十四日抵達了交趾地界,躲過了那裡航道的巨型礁石,沿著海岸線又航行了一日,於十二月二十五日正式到達了占城的崌嶗裡之外,因為出航前萬歲爺已經有旨意,讓臣在占城佔據一處橋頭堡,所以臣到那裡後,首先看了外羅山,那裡是大明與占城交通的海要道,只要大明的水師控制了那裡,便可以隨時近出兵攻略占城的土地,掠奪他們的財貨。只是臣雖然設想著要大戰一番,卻等來了占城的酋長親自前往外羅山那座海島來與微臣會面。說來很有意思,這占城國的內部分有兩大部落,一個叫做檳榔部落,一個叫做椰子部落。這位叫做因陀羅的酋長是來自檳榔部落的,只是如今的占城已經不像以往那樣的強大,他們已經被交趾的一個名曰阮主的政權給控制了。這個阮主的政權又是與交趾北方的叫做鄭主的政權敵對的,每當阮主與鄭主兩個政權交戰的時候,占城人都會被阮主拉過去當做炮灰使用。而這個所謂的阮主卻也有所投靠,他們投靠的正是我大明的海外友邦——葡萄牙。占城的酋長希望擺脫阮主對他的控制,所以前來請求我天朝為他主持公道,而微臣也希望嘗試一下,並向他提出了許多條件。一旦微臣斡旋成功,他的檳榔部落必須全部兌現我方提出的條件,而這個因陀羅酋長也都一一答應了。”
易士佳娓娓道來,故事卻也真的很有諷刺意味。本來是一群打定主意去人家裡搶劫越貨的強盜,竟然被家主堂而皇之的請進了門來當起了法官。這讓一心想要犯罪的老法官易士佳頗為躊躇,到底是做個善人呢、還是做個惡人呢?不過在談好了一大筆訴訟費後,易士佳終於覺得幫助人家拿起法律的武器去維權,起做個強盜來說收入更高。而且這又是一個很高尚且風險又很低的職業,只需低下頭數錢,提褲子罵娘,完全不需要什麼操守,跟強盜的行為準則也沒太多區別。
於是易士佳掛著大明朝南洋宣慰使的名頭,他又自己將這個名頭塗塗改改了一下,改成大明朝撫諭南瞻部洲及西牛賀州天蓬大元帥,他竟然還知道這個天蓬元帥原來是管理天庭水師的。只是當交趾國的阮主接到了在面印著這樣偌大一個名頭的蘿蔔鋼印偽造的大明國書時,他徹底的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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