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顏一頓,緩過神來:“您的名字被撤下,後面的人依次補上。”
想了想又補充:“周少爺原本是第四名,現在成了探花。”
“很好”
沈長念是真心實意地祝福,也很高興自己的事情沒有牽連到他。
綰好發髻,她預備著在府內四處走走。
畢竟無論接受與否,祁府都極有可能是她終身居住的地方。
沈長念隨意沿著廊道走過,走著走著,卻覺得缺了些物什。
細想許久,對著自家的庭院,她才想清楚缺的東西。
生氣。
同樣是春季,可祁家庭院卻不同於沈宅裡的百花爭豔,反而荒涼凋零。唯獨能夠看見的植物,還只是稀稀零零的枯草。
“青顏,去把管家喚來。”她吩咐。
“是”
青顏快步去往管家的小院。
不多時,後者就跟著青顏小跑過來。
“夫人好,小人姓王名福貴,是祁家的管家”
王福貴是個圓潤的胖子,笑起來一副彌勒佛的樣子,恭恭敬敬地沖沈長念行禮:“夫人,不知您找小人何事?”
“管家不必多禮。”沈長念上前虛扶他,笑言“我瞧祁府庭院遼闊,但是顯得荒涼空洞。所以想在院內栽培植物。祁府的賬,應當都是由你看管著,不知可是不可?”
管家本以為是“新婦上任三把火”,覺得新嫁娘叫自己來的原因,是為了向自己示威。現下知道不過是件小事情,頓時輕松許多:
“夫人是當家主母,此等小事,自然可以隨意決定。”
管家向她作揖,語氣裡帶著些巴結討好:“但夫人可能不知道,我雖然是主管,可我只負責日常需要的安排,提取錢財必須去找錢賬房。”
“錢賬房?”
“是”
王福貴忽然想起沈長念剛入府,並不熟悉府內人,立刻解釋:“錢賬房姓錢,單名一個`財&039;字。和其他府內的狀況不同,我們府裡安排事情的人和管財務的人是兩個,所以您要提錢,必須去找他。”
“好,勞煩你帶我走一趟”沈長念應答。
雖然是引路,但王福貴顧及著主子和下人的規矩,不敢真正走在沈長唸的前方,只得半彎著腰站在她身旁,邊走邊為沈長念介紹祁府的情況,每當有岔口時便指路。
賬房是平常的瓦房,正門敞開,剛走近,就能聽見房內傳來的算盤聲。
錢賬房看見來人,顧不得手裡的算盤,規矩地行禮:“夫人。”
“你認識我?”沈長念不記得自己見過他。
“府內基本沒接待過女子。”說白了,祁府裡沒有身份尊貴的女性,能讓管家引過來的女人肯定是祁大人的新婦。
沈長唸了然:“我想要在院裡種些花草,但王管家說必須在你這裡提錢。”
“是,府內上下開支都有額度限制,賬務都必須我親自著手。”錢賬房捋了捋細長的八字鬍,顯得驕傲自滿。
“那,可有閑錢買花種樹苗?”
錢賬房咧嘴:“自是有的。”
他拿起毛筆,翻出一本賬冊,記載“庚辰年戊寅月戊申日,祁沈氏因購買花種樹苗提取……”
寫到此處,他一頓,仰面問:“請問您預計需要多少?”
沈長念生在貴族,幾乎沒有親自置辦物什的經驗,猶豫再三,試探性地:“一百兩?”
錢賬房的手一抖,濃重的墨團就出現在賬冊上。
他抽搐著嘴角,勉強地微笑:“不知道夫人想買的花草樹木,可有什麼奇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