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人玉冠發帶,昂首闊步走到眾人前列,心安理得地站在首位。
“這不是,怎麼也會來迎寧都侯?”一位同僚小聲和身邊的咬耳朵,一副震驚又警惕的樣子。
京城餘家先前不顯山不露水,待到新聖登基之時,那握著東南的軍權著實給了欲取而代之的寧都侯一記悶棍。
讓他不敢造次,只得徐徐圖之。
誰都知道餘家是天子上頭一道保命符,亦是給他們準備的一把尚方劍。
風雨飄搖之際,那位心思沉謹的新帝王在無限絕境裡,竟然硬生生地佈置出了片生機。
靖國公餘容穿著正經朝服,帝王親賜的青織金過肩閃色羅織成的朝服在陽光下亮眼又灼人眼球。
“呦。那是誰啊。”餘棄坐在馬車上,一身粗布葛衣,臉上生動自然,朝著餘容吹了個口哨。
餘容愣了愣,這才看到他,便走了過去。衣擺一撩,直直跪拜了下去。
“哎。使不得,使不得。夭壽呦。”餘棄猛地尖叫道。一蹦三尺,跳到了地上,中中正正地站在餘容面前,臉上笑得咧開了嘴。說著使不得,卻是拍了拍餘容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
“回家再收拾你。”餘容一愣,兀自起身,從牙裡小聲擠出一句話,然後前進幾步。頷首立在馬車邊,探了探身子,一副聆聽車裡人講話的樣子。
架勢倒是做足了。
奈何車裡人一句話都沒說。
趙禮正在捂著通紅的臉坐在馬車上出神。
“陛下便不說點什麼?”餘容低垂著眉眼,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肖似餘棄的臉上全然不見懶散的輕痞氣。倒是溫潤如玉,淡定恭謹。
“愛卿定然已經準備好了,朕信得過愛卿。”
車裡傳來同樣沉靜的聲音。只不過那主人別人看不過的眼裡,是深深的落寞。
這一次,怕是再也不會纏著他了吧。
王少爺正在親自迎接他爹。打著馬撒歡了的跑,讓穿著盔甲的寧都侯王執都追不上。
“慢點,慢點。”王執有些枯槁的臉上顯出些笑意來。高喊著,身子利索緊追不捨。
王大人老來得子,自然對兒子是寵惜有加。不過這官越來越大,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將兒子慣成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也實在是無奈。
能讓寧都侯王執舍棄三軍不顧,跟著他兒子率先進城,對其寵愛程度可見一斑。
“爹。您老了。”王昉轉首臉上眉飛色舞。放慢了速度,讓王執跟上。
“到底什麼事兒啊。”王執的胡須在飄蕩,斑白的頭發北風吹著顯得格外飄然恣意。慣常嚴肅精明的老頭兒突然笑起來,倒真的有些和善親切的味道。
“從洛陽給您帶回來個兒媳。”王昉笑得眯了眼睛。一打馬,又一頓疾跑。
…………
初平看到餘容的時候眼裡有些發暈。他離開京城挺久,雖不認識這人,可這人身穿三公朝服,站在陽光底下誰不怵?
關鍵是這人長得也太像他家少爺擄來的那個人身邊帶著的小廝了。
可堂堂三公大臣有一個趕馬車的兄弟?這,這不對吧。初平頭上冒著汗,覺得自己多疑了。
只得惴惴不安地站在角落裡,幫自家公子盯著馬車。省得裡邊那位突如其來出什麼貓膩。
直到那位穿著鋥亮的青織金過肩閃色羅的大人不疾不徐地朝著馬車走,恭謹站在馬車旁與車裡人說話的時候,初平才心頭一跳。
“啊。”電光火石間,初平慌忙叫一聲。指著馬車瞪著不可置信的眼睛,望著他們。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無異於天方夜譚的可能。能讓一位穿著青織金過肩閃色羅的三公大臣恭敬的人,會是誰?能有誰呢?
初平覺得自己腿上發軟,身子一顫,就要摔到地上。
“哎呀,這怎麼了這是?”馬車上的車夫看著他的樣子挑了挑眉。飛快地撲過來,攔腰抱住他,將他往馬車後一拖,在所有人都沒見到的地方。捂住他的嘴,給他脖子來了一個手刀。
那是,那是皇上吧。
昏迷前的初平絕望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天會把前幾天的補上。這個地方有點卡再加上忙。麼麼噠。我溜去碼字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