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個笑話還是個不受待見的笑話。
“我可去你的吧。”王昉霍地坐起來,破口大罵道。一腳就要踹到趙禮身上去。
又一個把他真心當驢肝肺的王八蛋。
趙禮聽到風聲眼睛下意識地一閉。
電光火石間,王少爺像是魔怔了般,生生將自己已經踢出去的腳收回來,方向一轉,直直踢在旁邊的馬車壁上。
只聽到“咚”的一聲。預料裡的痛感沒傳來,倒是伴隨著聲響聽到王昉一陣悶哼。
趙禮睫毛顫了顫,半晌才睜開眼睛。看到趙禮捂著腳,蜷在一腳裡直哼哼。
“…………”
馬車裡驀地安靜下來。饒是趙禮想再說點什麼也怕這位雷厲風行的少爺要麼傷了自己要麼傷了別人。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王昉不服氣,弓著身子紅著眼睛看向趙禮。眸子裡蓄了水汽般,在不怎麼明亮的馬車裡顯得格外陰柔委屈。
“便不這麼想,又該怎麼想?”趙禮定定望著王昉的臉有些失身,過了好一會兒才別過臉去,幽幽道。
“前幾日少爺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肺腑之言還歷歷在目。少爺莫不是要告訴我,少爺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是由著性子來,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朝令夕改是慣常的作風?今兒喜歡任家少爺,明兒搶了別人回家。不知該嘆一句少爺多情還是少爺無情?”趙禮含著笑,說的話句句紮心。偏生這人像是永遠溫文爾雅的,不疾不徐,不聒不噪,還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老子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你。”王昉咬著牙,鼻子一酸,捏著拳頭隱忍著才沒揮出去。
這叫什麼事兒?剛從坑裡爬出來又跌進又一個坑裡。王少爺摔得鼻青臉腫,摔得心力交瘁。只想按著脾氣來揮出拳頭把這人打得和少爺自己一樣地疼。
偏生趙禮現在舊傷還沒好,渾身上下裹著布,怎麼看怎麼比王昉悽慘。
尤其是王昉少爺還沒失憶忘記人家這一身傷全拜自己所賜的時候。
可真是有氣沒處兒發,有勁兒沒處兒使,有拳頭沒處兒揮。
王少爺索性下了馬車,走到路邊路上,一腳踹在一棵樹上。
樹動鳥驚,城門口火光煜煜,映照著這處的動靜格外可怖。
“少爺,大半夜的,您悠著點兒,莫動氣。”車夫吹著冷風,本想耳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管主子的閑事。到底不忍心他家少爺無情地摧殘無辜的大樹。
“…………”
少爺的氣是真的發不出來了。
“差點被你繞進去了。”鼻子差點氣歪的王少爺重新回到馬車上,一臉不情願地望著趙禮。
“先別管少爺心思吧。你在這件事上忙裡忙外的,圖什麼?”王少爺皺著眉,一副耐心告罄的樣子,冷眼看著趙禮。
這種自己做錯了事,還非要先把自己的錯誤放在一邊,伸出手指摘別人的安然做派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趙禮真是折服於王少爺的臉皮和嚴於待人,寬以利己的高尚情操。
“無甚。”趙禮垂著眼皮,有些疲累。鬆了的一隻胳膊略微動了動,試圖緩解另外僵住的三肢。
“說。”王昉繃著臉咄咄逼人道。一雙鳳眸上瞧著,死死盯著趙禮。
趙禮卻不理他,只管抬著側臉,注視著自己頭頂處的胳膊,笨拙將那隻自由的胳膊抬起來,揉一揉另一個。
“…………”
“上次在牡丹園裡看你在下棋。”王少爺看到他這副可憐樣子瞬間就沒了氣勢。到底不忍心,替他解了所有的緞帶,氣呼呼道。
“你是和田進之下棋吧?”
“是又如何?”趙禮一愣,卻沒什麼大的反應。得了自由的四肢有些僵,卻礙於身上傷口,只能小幅度地活動著。
“沒什麼。”王昉扁扁嘴,訕訕摸了摸自己鼻子。“不管你怎麼想,我是真的回來找你的。”
“若是找我,便權且當做幫我個忙。”趙禮這才轉過頭來繼續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救了田進之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