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芸回任家的時間少,一時都忘了,在任家,刺繡是忌諱。
準確的說,是她二哥任大河,也就是任小湖她爹的忌諱。
原因便是任小湖那個狠心的親孃尤氏。
當年她推任小湖落水的事情敗露後,見任家有休妻的打算,便偷了家裡的銀錢跟一個商販跑了。
後來任家才知道,原來這尤氏早就跟那商販勾搭上了,只是不肯屈居小妾之位,這才沒有早早跟人私奔。
而尤氏之所以能勾搭上那個商販,便是因為她有一手上好的刺繡本事。
繡品都是她親自去縣城賣的,後來繡品被一個商賈看上,再加上尤氏又頗有姿色,這一來二去的,二人便有了苟且之事。
因著任家對她信任,也從沒懷疑過她,是以一直到最後都矇在鼓裡。
任二哥自從對刺繡這活兒心裡有了膈應,在他眼裡學這玩意兒就等於是不學無術。旁人家姑娘愛不愛刺繡的他不管,但自家姑娘任小湖不可以,生怕她走上那個孃親的老路……
任芸望著一臉惶然的任小湖,緩緩道“這個,是你瞞著你爹繡的?”
“小、小姑,你別告訴我爹……”任小湖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吧嗒吧嗒”地砸落在被子上。
任芸見狀心裡忍不住揪了揪,她認真地開口問任小湖“告訴小姑,你是不是很喜歡刺繡?”
任小湖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即又用力搖搖頭,哭道“爹不喜歡我刺繡……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發火……”
“我錯了……我再也不偷偷繡了,小姑你別告訴我爹……”任小湖用力摸了摸眼睛,眼淚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別哭。”任芸伸手給小姑娘擦了擦臉,微微笑道,“瞧你,把臉都哭花了,小姑給你保密行了吧……”
任小湖啜泣道“真、真的?”
任芸朝她眨了眨眼,笑道“真的,以後這就是咱們倆的小秘密好不好?”
任小湖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小姑還當真給她保守秘密。
半晌後小姑娘抿了抿嘴唇,低聲道“好……”
任芸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後視線落在那張帕子上,仔細端詳起來。
任小湖見她盯著帕子瞧,一顆心不由地又提了起來。
然而未久後,卻聽到任芸感嘆了一聲“繡的真好看呀……”
手帕上繡的是兩隻小白兔,針針分明,毛茸茸的,極是精緻可愛。
看看,人家繡的,這才叫刺繡。再瞧瞧自己繡的,簡直沒眼看吶……
聽到任芸的誇獎,任小湖一時間呆住了。
隨即臉蛋一紅,絞著手指小聲道“我繡的不好,沒有……”
任小湖頓了頓,“沒有那個人繡得好……”
任芸知道任小胡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定然是她的親孃尤氏。
她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是她教的你刺繡?”
任小湖卻搖了搖頭“她嫌我手笨,從未教過我……我因為喜歡,都是自己偷偷瞎琢磨著學的。”
任芸聞言更驚訝了,同樣是自己琢磨,看看人家小姑娘這手藝,跟自己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呀!
而且在自己看來,任小湖繡的已經挺好看,尤氏卻還說她手笨,這得繡的多好才能算好呀……
任芸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手帕上的繡花,下一刻抬頭朝任小湖笑吟吟道“你能不能教教小姑我呀?”
“啊、啊?”任小湖一怔,“教你什麼?”
“教我刺繡呀。”任芸笑道,“小姑我最近閒來無事。也自己瞎琢磨著學刺繡呢,只是小姑的手藝太差了,不若你來指點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