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秦老頭滿臉惆悵,小酒一口接一口,那邊林善止神情淡淡地小口喝著任芸專門給他燉的營養粥。
任芸望著眼前這一老一小,有心想找個話題讓二人多開口聊聊,但最終還是沒多言語。
秦老頭酒足飯飽,大概是酒喝上頭了,很快就眼皮子打架起來,任芸便讓林善言帶他去客房歇息了。
她則帶著林善止回了他的屋裡,趁著這個機會,任芸準備好好跟林善止溝通一下,看看這孩子究竟什麼想法。
“善止……想學醫嗎?”任芸認真地問他。
林善止緩緩眨了一下眼,俄頃,他回答道:“我可以學。”
“娘是問你自己想不想學……”任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柔聲道。
“娘知道你感念秦神醫的相救之恩,但娘希望你不要勉強自己,如果你並不喜歡學醫,娘尊重你的選擇,至於秦神醫那邊,娘會想辦法跟他說……”
林善止眼睫微顫,定定地看了眼前的後孃好一會兒。
不要勉強自己,尊重他的選擇……
他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為人父母可以讓孩子自己選擇自己的路。
原來他並不是只能被安排讀書考科舉,他可以選擇。
林善止緩緩垂下眼睫,掩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良久,他輕聲道:
“娘,我想學醫,我想跟著他學醫。”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想說出這句話了,可惜錯失了機會……
這個“他”,任芸自然知道指的是哪個。
她頓時便笑了,原來這孩子是想學醫的,那可太好了!
“成,你先好好養病,拜師的事就交給娘了。”
任芸心裡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便出了屋讓林善止好好休息了。
林善止躺在床上,卻沒有睡著,他昏睡了一上午,這會兒其實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靜靜地望著屋頂,腦中忍不住開始想著很多很多事……
那邊廂,秦老頭藉著酒勁呼呼大睡,雖然睡得沉,但一到了要給自家準徒弟針灸的時間,他立馬就爬起來了。
針灸完,一直守在一旁的林善舉忍不住問他:“秦阿爺,我四弟這病情,得多久才能治好呀?”
秦老頭摸了摸鬍子,隨口便回答道:“以老夫的醫術,最遲不過半個月,他便能恢復正常了……”
話剛說到這裡,秦老頭陡然一個激靈。
十天?十天之後準徒弟康復了,自己不就沒有藉口再留下來了?
不行,十天可不能夠,以準徒弟這冷淡淡的性子,他可得多待一段時間好好忽悠,啊呸,是好好指引他……
於是話鋒立馬就一轉:“咳咳,雖說半個月能病癒,但你四弟他身子極虛,還得要老夫來給他好好調理調理……”
“這體格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壯實起來的,得花好久的工夫才能調理好,怎麼說至少也得要半年的時間。”
林善舉一聽,驚訝道:“要這麼久啊?”
他又瞅了瞅自家面色紅潤的四弟,老實講,看起來……好像也沒那麼虛啊?
秦老頭一臉的篤定:“要的。”
林善舉不懂這個,點點頭道:“哦……”
任芸在一旁聽見二人的話,心裡不禁失笑,這老爺子打的主意,未免也太過明顯了。
於是她道:“既然要調理這麼久,不若秦老就在我們家住下吧?這樣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