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時爹是準備讓四弟讀書考科舉的,便回絕了那個郎中。那郎中卻沒放棄,在村裡還待了好幾日,直到四弟在河灘上摔破了腦袋……”
“對。”林善舉蹙著眉頭道,“當時四弟受傷的腦袋還是那個郎中醫治的,只不過沒兩天,那郎中便突然離開了……”
“我們當時都覺著,定然是那郎中見四弟變傻了,便瞧不上四弟給他當徒弟了,所以才不辭而別。”
任芸聽到這裡,不禁然道:“所以,你是懷疑善止方才口中那個會回來救他的人,就是當年那個遊方郎中?”
林善舉緩緩點了點頭:“我方才就是在想,當時那郎中走了,會不會……其實是去給四弟尋找治傷的法子去了?”
“這、這不大可能吧?”林善言驚訝道,“那都是多久前的事兒啦,這都得有五六年了吧?這麼久了,怎麼可能還能記著咱四弟的事兒?”
林善舉聞言卻默了默,他轉而看向任芸,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
“娘,今兒在縣城門口,我說的那個瞧著有點眼熟的阿爺……我這會兒想起來了,就是有些像當年那個遊方郎中……”
此話一出,任芸都不覺怔了怔,這麼巧?
如果真的是當年那個遊方郎中的話,那當時那個老者所說的治病救人的事,其實並不是他要找大夫給家人看病,而是他要去給人治病?
任芸知道林善舉記性不差,他說相像,那基本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任芸低頭望了望床上昏睡的林善止,因著發燒,這會兒兩頰通紅,大概因為不好受,小小的眉頭還一直緊蹙著。
她給他額頭上換了一條沾了涼水的毛巾,神情淡淡。
得知了那個遊方郎中的事,她其實並不覺著有多歡喜,就算那個老者就是當年的那個郎中又如何?
連御醫的後代甄進都說了,林善止的傷唯有那個傳說中的秦神醫有可能醫治得了……
一個遊方郎中,能有多大本事呢?
不僅任芸這麼想的,其他幾個小的也是如此的想法。
都五六年了,當年那個郎中若是真有辦法來醫治林善止,肯定早就回來了,唉……
林家眾人自然不知,他們口中的那個遊方郎中,此時也不曾入眠。
和光縣回春堂,油燈點亮了好幾盞。
梁大夫侍立在一旁,望著眼前的老者幾乎拉開了堂廳裡所有的藥箱櫃子,不停地再配伍藥方。
梁大夫想提醒老者這會兒已經是三更半夜該休息了,但想到眼前這人的脾性,便保持了緘默,只偶爾在老者需要自己的時候上前搭把手。
梁大夫撐了撐自己犯困的眼皮,心裡不禁苦笑,他濟世堂的藥童,怕是都沒像他此時這般辛苦過……
“你說你不回去睡覺,非要擱這兒硬撐什麼勁兒?老夫都說了,我一個人也能成。”
在梁大夫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後,老者立馬無語道。
梁大夫當即一個激靈,忙捧著笑臉道:“無妨無妨,我也沒那麼困,能給秦老搭把手,實乃是鄙人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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