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都不知道這一路自己是怎麼扛過來的,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只恨不得把臉埋到地縫兒裡去。
褲子髒成這樣自然不能就這麼回去,她連敲了附近的幾戶人家,開門的人一見到她這副噁心模樣,都不等她開口便紛紛把門“啪”的關上了。
嚴氏沒辦法,最後只得忍痛用五文錢敲開了一戶婆子的家,借了人家的茅房和井水,將下身和褲子洗了一番。
因著渾身都是傷,一邊洗,一邊疼得她眼淚都快掉出來。
髒汙是洗掉了,但那味兒卻是一時揮之不去,嚴氏又捨不得買條新褲子,於是就這麼穿著溼褲子帶著臭味,頂著路人異樣的目光快步回到了城門口。
準備坐牛車回去時,那趕牛車的人卻被燻得直襬手:“艾瑪,怎麼一身屎味兒?你掉茅坑了了這是?你可別上我的牛車!”
“來的時候不都說好了還送我回去的?再說了你這車這會兒又不拉旁的人,有什麼關係?”嚴氏氣道。
“不成不成,回頭弄髒了我的牛車!”
嚴氏嘴角直抽抽,不坐牛車她怎麼回去?從縣城到小福村這麼遠的路,腿著回去不得走到天黑?倆腿都能給走廢了!
好一番拉扯後,最後嚴氏出了三倍的路費,這才坐上了牛車。
身上本就有傷,再加上一路的顛簸,等到家時,嚴氏感覺自己命都送去了大半條。
這麼晚到家,自然捱了林老太一通數落,嚴氏是又氣又憋屈,悶著頭便回到了自己屋裡。
她掀開衣裳看了看,滿身的淤青,還好被打時她死命地護住了腦袋,這才沒讓自己臉上也掛彩,不然被其他人瞧見了,肯定要追根問底的。
正把衣裳放下,林有黍便一把推門進來,正好瞧見了她沒來得及掩飾住的部分淤青。
“艾瑪你跟人打架被推糞坑裡啦?”林有黍捏著鼻子,一臉的嫌棄道,“一天到晚的淨惹事兒,趕緊地出去洗乾淨,別把屋裡燻得都是味兒!”
見自己男人不僅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傷,還嫌棄自己臭,嚴氏心裡的弦一下子便崩斷了。
她尖叫一聲,上去就要撓林有黍的臉:“林有黍你個沒良心的混賬玩意兒!老孃都成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
“你個臭婆娘發什麼瘋?!又不是老子把你推糞坑裡去的!”好在林有黍躲得快,差點兒就被指甲撓了臉。
見嚴氏仍舊發瘋似地抓著自己不依不饒,林有黍一時間也怒了,用力一把推開嚴氏。
“滾你孃的瘋子!老子今兒不睡這屋了!”說著轉身摔門而去。
嚴氏被推得一個踉蹌,後背砸在了床沿上,本就有傷在身,這一下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半天都爬不起身來。
“娘!”門外聽到動靜的林二梁衝進了屋,看到嚴氏躺在地上,一下子嚇壞了,“哇”一聲大哭了起來。
“哭個啥,你娘還沒死呢……”嚴氏咬著牙從地上撐坐起來。
“娘你沒事兒吧?”林二梁吸著鼻涕,一下子就撲過去抱著自家孃親。
這一抱,好險被把嚴氏疼得直接歸了西。
“沒……事……”嚴氏表情都扭曲了,剛想讓林二梁放手,卻發現林二梁觸電一般猛然退出去老遠。
“娘你身上好臭啊!一股粑粑味兒,yue~”林二梁捏著鼻子,連連作嘔。
嚴氏:“……”
這時她餘光瞧見現在屋門口二臉不知所措的林大梁和林小薏,頓時怒火中燒:“你倆瞎了嗎沒看到你們老孃摔地上?!還不快扶我起來!”
林大梁和林小薏一愣,連忙進屋七手八腳地去拉嚴氏起來。
林小薏無意中撞到了嚴氏的痛處,頓時疼得嚴氏“嗷”一聲慘叫。
“哎喲疼死我了!你個死丫頭片子故意是吧?看老孃不抽死你!”
嚴氏憋了一天的怒火無處發洩,這會兒總算找到了發洩物件,“啪”地狠狠扇了林小薏一耳光。
嚴氏這一下用足了力氣,扇得林小薏直接撲倒在地,耳朵都在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