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不識相”地說下去:
“解先生,十五年前,我記得,你抱著秋霜,來到我家的時候,說是家裡還有個孩子,比秋霜大一歲,叫做秋雪……”
“啊?”
這回最吃驚的,是何碧瑤。
秋雪……
這是怎麼回事?
何順發繼續嘮叨著說:“解先生,我記得挺清楚,那天,天氣比這還冷,你也凍得渾身哆嗦,對我說,家裡那個大孩子,叫秋雪,這個小的,叫秋霜,實在養不起了,只能留下秋雪,把秋霜給賣掉,好給老孃治病……解先生,那天的情形,我永遠也忘不了,你抱著秋霜掉淚,我和我內人……那時候碧瑤也和秋霜一般大,被內人抱在懷裡,咱們幾個,都掉淚了……我把秋霜買下以後,你還……跪下給我們磕頭,說是能把大孩子秋雪,給養活了……解先生……”
秋霜一直靠在何碧瑤的身上,啜泣流淚,聽到這裡,抬起頭來,把眼淚擦了擦,吃驚地望望何順發,又望望解峰。
何順發繼續問道:“解先生,剛才你說,秋霜是你侄女,那麼,她那個姐姐,秋雪,在哪裡呢?”
“嗯……這個,”解峰又語塞起來,渾身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轉了轉眼珠,說道:“咳,秋雪嘛,這孩子……挺要強的,她跟著別人,去南方做生意了。”
這話說得頗為牽強,就連古板的何順發,都不太相信,疑惑地瞅著解峰。
秋霜對這個“叔叔”,疑惑更大,她想問點什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這個賊頭賊腦的人,說出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呢?
何碧瑤忽然明白了。
秋雪……秋霜……
她仔細在腦中回憶著孤竹飯館裡秋雪的相貌神態。
呀……確實有些象。
她和秋霜,一定是親姐妹。
自己以前,怎麼沒注意到呢?
這時候,陳翠姑說話了:“何叔叔,解峰他們的家事,等有空了再聊吧,我這裡有件事,想求助於您。”
“好的,好的,”何順發回到座位上。
陳翠姑笑吟吟地說:“何叔叔,我們來到荷花寨,是想在這裡建立反共自衛團,並協助解峰的大佛教,弘揚仙法,造福百姓,這件事,還想要藉助何叔叔的威望,幫我們開啟局面。”
何順發想也不想,一口回絕,“陳小姐,這件事業,恕老朽為難了,何家雖然有幾畝田,但在村裡一向安分守己,尤其是近兩年,年紀大了,極少與人來往,出頭露面之事,一向由村長操辦,這個……還請陳小姐見諒。”
陳翠姑倒也不強求,“好吧,既然何叔叔年邁不願意出頭,我們自己去辦就是。不過何家家大業大,我們需要幫忙的時候,會再來求助何叔叔。”
“不客氣。需錢需物,陳小姐盡管開口就是。”
何順發作了多年鄉紳,處理這類事情,還是頗為圓滑,他既推脫了陳翠姑的要求,又做到不失禮節。
雙方客氣了幾句,陳翠姑便既告辭,帶著解峰等人,去村寨裡“建立反共自衛團”了。
何碧瑤說:“陳小姐,我留在家裡,跟爸媽說幾句話吧。”
陳翠姑爽快地答應了。
何順發率全家送走了陳翠姑等人,回到客廳裡,大家都是心事重重。
何順發上下打量著一身軍裝的小女兒何碧瑤。
從小到大,他還沒見過女兒穿軍裝的模樣。
這身黃不拉嘰的治安軍軍裝,其實並不好看,但何碧瑤身材苗條,長相漂亮,穿什麼衣服,都顯得頗有韻味,軍裝穿在身上,倒也挺精神。
“唉——”
何順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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