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哈哈一笑,“我要是叫喚一聲,算是龜孫子。”
屈萬山說:“南宮隊長,我給你當助手。”
南宮仕挽了挽袖子,立刻吩咐大家,“燒水,準備器械,準備白布,有燒酒沒有?”
大家面面相覷,石玉輝苦笑道:“南宮,你以為……我們還喝得起酒?”
南宮仕開始檢查老武的傷口。
老武的屁股,已經血汙紅腫一片,紫黑色的傷口泛著亮光,南宮仕咂了咂嘴,他知道,如果不趕緊醫治,糜爛下去,性命堪虞。
他用熱水燙過的白布,輕輕擦拭著傷口,老武疼得呲牙咧嘴,只是不吭聲。
“手術刀。”
旁邊遞給來一把刺刀。
南宮仕接過刺刀,重新洗了一遍,然後在灶膛的爐火上燒烤,對屈萬山說:“老屈,上麻藥吧。”
“是注射還是塗抹?”
“我哪知道?反正你現在是麻醉師。”
屈萬山搖了搖頭,把繳獲的用水和了,塗在老武的屁股上,他對老武說:“不一定管用,試試吧。”
南宮仕扭頭對旁邊的戰士們說:“光有刀不行,還得找個……手術鉗之類的吧。”
戰士們找來了兩根槍探條。
南宮仕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條件就這樣,沒辦法。
他把探條洗淨,頂端綁紮在一起,湊合著做成了一個簡陋的“鉗子”,放在火上燒烤。
“大夫,快點吧,沒那麼嬌嫩。”趴在炕上的老武回頭說道。
“別胡說,”南宮仕沉下臉來,“受傷不是兒戲,我在十二連的時候,聽軍醫說過,好多八路軍的戰士,就是因為傷後感染,截肢或者犧牲。”
燒烤後的刺刀,冷卻下來,南宮仕把刀刃輕輕刺進老武的傷口裡。
“嗯……”老武咬緊牙關。
南宮仕說:“別強忍,疼了就叫,逞強沒有用。”
刀尖刺進臀部的肌肉組織,臀上肉厚,刀尖鋒利,南宮仕仔細體會著手指上的感覺,探查子彈的位置。
但願不要嵌進骨頭裡。
老武雖然嘴裡不叫,但是屁股疼得亂顫。
四周圍攏著的人,也都暗暗咬牙。
刺刀在屁股裡尋找攪動。
本來,正規的手術刀,既窄又小,便於操作,也減小創口,可南宮仕手裡這把刺刀,又寬又長,拿著不得勁,刺進肌肉,創面太大,其痛可知。
沒別的辦法,只能這樣。
南宮仕也是渾身緊張,咬著牙,他哪裡做過手術?只能憑著大膽靈活,趕鴨子上架。
血,從創口往外湧。
老武真是條漢子,渾身疼得亂抖,硬是一聲不吭。
南宮仕的手腕因為用力過緊,微微有些顫抖,眼看著鮮血順著刀槽不斷冒出來,他不由得心慌起來。
殺人見血,南宮仕見得多了。
但這是戰友的血,與以往殺敵,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