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嗵嗵一陣腳步聲,霍陰陽、焦順還有幾個班長,一起走進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象今天的天氣一樣陰沉。
霍陰陽進了院子,開口便罵,“奶奶的,就知道站在高處揀現成的,別人的孩子不心疼,這種人,站著說話不腰疼,跟不要臉的婊子沒什麼區別……”
“陰陽,”南宮仕皺著眉頭喝道:“你這是什麼話,你是個小隊長,怎麼能這麼議論上級,胡鬧!”
焦順說:“陰陽,別亂冒。大隊長,大家心裡都憋著火,不服啊。”
一群人進入屋裡。
每個人都忿忿不平,屋裡象是一團將要點著的火藥,隨時都能炸響。
南宮仕發現,這種情形,對縣大隊,是不利的。
敵人並沒有睡大覺,他們隨時在暗中突窺伺,縣大隊如果處於這種亂哄哄的內訌狀態,十分危險。
對,必須把大家思想,歸於正途。
他站在翠娥家的屋地下,身子靠著木製板櫃,沖大家掃了一眼。
這些熟悉的臉孔,都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他們一個個緊繃著臉,怒形於色,南宮仕心裡滾過一陣火熱。
“同志們,對於我被免職這件事,要正確對待……”
“怎麼正確對待?”霍陰陽嚷道:“大隊長,你到隊裡去看看,同志們都是人心惶惶,說什麼的都有,我做了半天工作,根本就不管用……”
“那就更得做工作,”南宮仕一聽,有些著急,“陰陽,老焦,咱們是部隊,必須時刻保持戰鬥力,絕不能夠讓大家帶著情緒上戰場。”
焦順默默地坐在炕頭上,點著一支紙煙。
霍陰陽往下壓了壓火,站在屋地中間,兩手比劃著說:“大隊長,聞專員……他是什麼鳥兒,暫且不提,可是,大家都是從槍子兒裡鑽出來的,都知道指揮打仗,不是兒戲,大隊長,讓他去指揮,你覺得靠譜兒麼?”
這句話,把南宮仕問住了。
是啊,讓聞專員指揮作戰,在兇惡陰險的敵人面前……他不禁心裡一陣後怕。
焦順吐出一口白煙,彷彿把心裡的悶氣也吐出來,“大隊長,陰陽說得有道理,把你給撤了,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個人榮辱,尚在其次,可是咱們大隊,面臨危險啊,我可沒危言聳聽,你沒來之前,我們硬攻千戶鎮,就已經是教訓了,你想想,若是以後再這樣下去……”
屋裡的別人,也紛紛說道:“大隊長,就是這樣,前些天,大家已經議論紛紛,滿肚子怨氣。”
“大隊長,本來,我們都等著你回來,好好糾正糾正,打個勝仗,鼓鼓士氣,可是不想到,連你也給撤了……”
南宮仕擰起了眉毛。
焦順說得對啊。
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榮辱問題,而是縣大隊整體戰鬥力,與今後全域性安危的大事。
他為難了……
門簾一挑,姜水生和臘月,走進屋裡來。兩個人的頭上肩上,都披了一層的雪花。
屋裡本來就挨挨擠擠,他倆再一進來,便更顯狹小,南宮仕左右打量,不由苦笑著搖頭,這個陣勢,幾乎全隊的幹部,都到齊了。
大家不約而同,都到這裡“開會”來了。
姜水生對南宮仕說:“大隊長,管政委給你捎信來了。”
南宮仕心裡一喜,管波腿不能動,他捎信來,一定會有辦法。
臘月把一張紙條,交給南宮仕。
南宮仕展開紙條,迫不急待地讀下去:
“南宮,聞專員之舉,絕不能盲從,對待錯誤,必須堅決鬥爭,個人事小,全域性事大,建議派臘月去分割槽彙報。”
南宮仕心裡豁然開朗。
對啊,大是大非面前,怎麼能盲從?
姜水生目光堅定地瞅著南宮仕,“大隊長,必須再去分割槽彙報。這麼鬧下去,會把縣大隊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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