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用不著他來佈置,我這個縣大隊長,不是還沒給撤銷麼?”南宮仕嚷起來。
“你先別嚷嚷,冷靜,”管波沖他擺了擺手,“南宮,聞專員是上級派來的,負責咱們縣,還有鄰縣海北縣的行政管理事務,雖然沒有明確他有軍事指揮權,但畢竟他是主管咱們的,退一步說,他是自己的同志,咱們應該耐心一點……”
南宮仕又頭痛了。
還沒見著聞海山的面,他就在心裡反複翻騰,一股說不清的滋味攪得腦子一陣陣發亂。
晚上。
白果寺裡召開全縣工作會議。
南宮仕和聞海山見了面,他發現,這個人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高高的個子,文質彬彬,眼睛上架著一副眼鏡,臉上總是透著和藹的微笑。
“你好,南宮隊長。”聞海山笑著同他握手。
南宮仕心裡覺得一寬,也許,事情不象自己想象得那麼複雜。
“您好,聞專員,”南宮仕誠懇地說:“我是個粗人,請您多幫助。”
“呵呵,自己同志,客氣什麼。”
南宮仕坐下來,他發現,屋裡的氣氛,同以前不太一樣,從前,大家開會時親親熱熱,嘻嘻哈哈,互相開不完的玩笑。可是今天,同志們都是繃著臉,靜靜地坐著。
大個子牛半山,把凳子坐得吱吱響,往旁邊挪了挪,似乎是不想離聞海山太近了。
聞海山站起來講話。
他揮著手,一臉果斷模樣,“同志們,南宮隊長回來了,咱們下一步的戰鬥,要進入一個新的階段,眼下,敵人收縮兵力,注重防守,咱們就要主動進攻,把敵人佔據的地盤,收複回來……”
“我不同意,”霍陰陽站起來。
也許是憋了好多話,霍陰陽漲紅著臉,大聲說道:“聞專員,我覺得,你剛來,對咱們縣的情況,也許還不太瞭解……”
聞海山的臉,拉長了,他倒揹著手,盯著霍陰陽。
霍陰陽繼續說道:“打仗,從來就不是硬頂牛,敵人是收縮了,可眼下咱們還不足以拿著兵力去硬攻……”
“霍陰陽同志,”聞海山打斷了霍陰陽的話,“我發現,你正在犯經驗主義,打仗,從來也沒人規定過,應該是什麼套路,現在全藍海縣的敵人,都在收縮,你卻畏首畏尾,膽怯避戰……”
霍陰陽又站起來,“我姓霍的什麼時候避戰過……”
這一吵,整個屋裡,都覺得有些尷尬,南宮仕站起來,沖著霍陰陽擺了擺手,“陰陽,你先聽聞專員把話講完。”
霍陰陽別別扭扭地坐下了。
聞海山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自從我來到藍海縣,明顯地感覺到,部分同志身上,存在著消極畏難情緒,面對敵人,不出戰,不敢戰,同志們,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咱們鄰縣,海北縣,已經收複了四個大鎮子,建立了完善的抗日民主政權……”
南宮仕聽著,心裡滿不是滋味兒。
他並不怕批評,上級對他的批評,每次他都能愉快接受。
但是,說自己是“消極避戰”,這……從何說起?
鄰縣的戰鬥,確實打得不錯,也收複了幾個鎮子,這些,確實應該學習,可是,眼下,自己一個大隊的力量,還遠遠達不到這個程度啊。
聞海山還在繼續揮動著手,情緒激昂地講下去。
“同志們,江山是打出來的,不是跑出來的,咱們不能看見敵人就跑,只看見敵人的強大,看不到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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