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一個個疲憊的戰士,有的紮著繃帶,有的身上衣服被槍炮打出了窟窿,滿身的硝煙味,心情很沉重,眼睛裡冒火,說話都似乎帶著煙火氣。
“政委,都怪我,原來是陳翠姑這個鬼婆娘,她在暗地裡搗鬼。怪不得鬼子對山裡路徑這麼熟,總是搶先一步。”
“嗯,”管波說:“還有,咱們對敵人步炮協同作戰的威力量,還是估計不足,打大仗、正規戰役的經驗,太欠缺了。”
“對。”
“政委,陳翠姑對鷹鷂洞裡的地形,比咱們還熟悉呢,必須盡快轉移。”
“嗯,我已經命令他們在搓繩子。”
從洞裡轉移,就只有透過後出口。後出口下面是十幾丈高的絕壁,只能透過繩子墜下去。
這辦法非常危險,但別無他路。
從前面,沖破敵人的陣線突圍,已經沒有可能,敵人雄厚的兵力、火力,都在野狼谷裡布成了天羅地網。
縣大隊全部退入了洞裡。
這時,敵人的炮彈,打不到洞裡,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了。
但是,誰都明白,用不了多長時間,敵人就會追過來。
南宮仕和管波、姜水生、焦順,緊急召開了一個臨時碰頭會,大家對今天晚上的戰鬥,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仗打得不順,大家心裡都憋著一股火氣。
“責任在我,犯了經驗主義,粗枝大葉的毛病。”南宮仕首先承擔責任。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管波趕緊制止了他,“戰士心裡也焦躁,應該化解情緒,鼓舞士氣,安頓傷員,趕緊投入下一階段戰鬥。”
然而,繩子搓得還不夠長。
大家比劃了一下,離著地面,還有兩丈多的距離。
但是,時間不等人,霍陰陽說:“咳,差點就差點兒,墜到底下,往下跳就是了,摔不死。”
“不行,”管波說:“傷員怎麼辦?”
這時候,敵人已經攻到洞口下面了,焦順指揮著一小隊,正在憑著洞口的工事,據險防守。槍聲,“噼噼叭叭”地傳進洞裡來。
鷹鷂洞口下面,地勢險要,一小隊架起機關槍,“嘎嘎嘎”地朝下掃射,把通往洞裡的那條“之”字形的小路,緊緊地封鎖住。
“叭叭叭,嘎嘎嘎——”雙方對射的子彈,在空中往來穿梭。
很快,敵人的炮彈,便打了過來。
“日——哐,”“轟——轟——”炮彈打在洞口處,著地爆炸,把洞口周圍的石塊,炸得四散橫飛,火光沖天。
“轟轟——轟——”炮彈集中射擊,有山炮彈,有六零迫擊炮彈,一起往洞口傾瀉。
扁長形的洞口,很快被炸坍塌了,連續的爆炸,扁長形變成了橢圓形,石塊橫飛,松動滾落,洞口前,形成了一個大斜坡。
洞口工事裡防守的戰士,頂不住猛烈的爆炸,存身不住,不得已,只能往裡撤。
洞裡,南宮仕和管波緊急部署撤退,但是,繩子還是差一點。
大家正在爭著撕扯衣服,加緊搓繩子,忽然丁蠻牛亮著粗大的嗓門,高聲大叫起來:
“喂,喂喂,你們兩個小家夥……怎麼回事?”
從洞壁一角,誰也沒有注意的地方,露出一個小小的暗洞,順著暗洞,鑽出兩個人來。
這倆人,正是包小樂和毛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