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村裡威望較高的漢子,站了出來,“先生,八路軍的事,我們老百姓怎麼可能知道?你們一定是聽錯了。這村裡沒有八路。”
“叭叭,”鬼子開槍了,漢子捂著胸脯,倒在河谷上。
人群亂了,幾個被拉出來的年輕人,都瞪起了眼睛,他們看出來,敵人,今天是來發瘋,一個脾氣暴躁的年輕人,舉著拳頭喊道:“拼了,跟他們拼了。”
“叭叭叭,”敵人槍聲又響了,青年們接二連三,撲倒在河谷裡。
河谷上,亂了,孩子們一陣亂哭亂叫,有幾個頭腦比較清醒的人,開始意識到,鬼子,是來立威的,跟他們講不通什麼道理,拼得出去,就拼,拼不出去,只怕今天就誰也活不了。
敵人的機槍,就架在河谷外面的高地上。
看看人群越來越亂,鬼子小隊長片山,將手一揮,敵人的機槍槍口,瞄準了手無寸鐵的群眾。
“拼啊,大家拼了。”
有人高喊起來,人群裡,青壯年農民們,撿起河谷裡的卵石,當作武器,朝著鬼子偽軍砸過去。
“拼了,跟鬼子拼了。”
人們反抗了。敵人的機槍也響了。
“嘎嘎嘎——”槍聲裡,人群一片片地倒下。
慘叫聲,響徹早晨的河谷。鮮血,把河谷裡染得一片殷紅。
老人、小孩子、青年、婦女,一個接一個地倒在敵人的機槍下。
有幾個腿快的青壯年,趁亂沖出了河谷。他們成了全村倖存的幾個人。
其中兩人身上受了傷,兩個沒受傷的,是大秦和二東。
這幾個人,在後水峪找到了八路軍縣大隊,見到了政委管波。
見到了親人,他們哭訴了遭遇。
管波聽說了頭道溝發生的慘案,這個一向穩重的人,氣得呼呼喘氣,擰著眉毛,渾身氣得顫抖,眼睛裡往外冒火。
“你們放心,咱們去找敵人報仇。”
就這樣,管波把兩個受傷的農民,安排在後水峪裡養傷,帶著大秦和二東,匆匆來到野狼谷,找到剛剛打完剿匪戰役的南宮仕。
大家還沒聽大秦和二東哭訴完頭道溝的遭遇,全都哇啦哇啦地炸開了。
霍陰陽一個高蹦起來,“這還了得,鬼子把全村給殺光了,不行,馬上帶著隊伍出發,去找片山算帳。”
焦順是個老成持重的漢子,也激動得滿面通紅,站起來對南宮仕說:“隊長,這算怎麼回事,全村被殺,這是咱們中國人的血海深仇啊,此仇不報,還要咱們縣大隊做什麼?”
姜水生也氣得眼睛冒火,站起來圍著地面轉了兩個圈,把拳頭攥得吱吱響,“隊長,政委,這事,我看是敵人在故意立威,他們被咱們打痛了,害怕群眾投向咱們,才屠殺全村,企圖殺一儆百,震懾民心……這絕對不行,必須把敵人的氣焰給打下去,殺了片山,以牙還牙。”
大家的眼睛,都瞅著南宮仕。
南宮仕的怒氣,把胸脯充塞得有些發痛,握拳的手,微微顫抖。他一再提醒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姜水生說得對,敵人,是有目的的。
他們並沒有指望在頭道溝找到八路軍的下落,而是故意立威,企圖以屠殺,來摧毀抗日軍民計程車氣。
殺了片山,以牙還牙。
他努力平靜了一下情緒,問大秦:“村裡倖免於難的人,就只有你們幾個了?”
“還有幾個在外走親戚的,做生意的,加起來有二十來人。”
“好,咱們先去村裡,把老少爺們的遺體,妥為埋葬,入土為安,然後……”南宮仕使勁的咬著牙,狠狠攥了攥拳,一字一句地說:“報仇。”
“隊長,我們倆要求加入八路軍。”
“行,我同意了。隊裡還有幾個你們村的戰士,我想,把你們編成一個班,這個班,就命名為‘頭道溝複仇班’,咱們找片山算帳去,不斬了片山鬼子的腦袋,誓不罷休。”
“斬了片山的腦袋。”
幾個人,同聲怒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