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是種奇妙的東西,某些在發生的過去的當下看來那麼的難以承受的驚喜或悲傷,隨著水滴石穿般的日子的流淌,終會歸於平淡,也許會留下點痕跡,證明著它確實存在過,而又有某些東西,又會伴著鐘聲滴答抑或時針夜以繼日的流轉,而逐漸成為一種習慣,習慣了某個本身並無任何意義的動作,習慣了某種好的或者壞的現象,習慣了在某個時間段討厭而又在某個時間段不反感的某個人的存在,慢慢的,已經習慣了的和正在習慣匯聚在一堆,大概就是生活。
“呦,我是不是走錯門了?”
桌椅板凳仍是原先的物件,擺設還是原先的形式,可又像多了點別的,一件件一樣樣的發著點亮堂堂的光。
“不是你走錯門了,是我走錯了,你睜眼看看,我才走多長時間?你就不能抽點空收拾收拾啊”很奇怪的感覺,呂言剛一踏進門,儘管還沒見著人、聽著聲,她就知道是他回來了,因此她並沒打洗手間裡出來,而只是放著聲音跑了出來:“不是說中午就回的嗎?對了,你小心點,我剛拖的地,別弄髒了。”
可不看一眼,心裡又覺得不大真實,沒法見面的時候,心裡影影綽綽的有那麼個輪廓,剩餘的血和肉依靠著過往的瞭解填充了,而在偶爾的閒下來的功夫裡又老期待著時間能過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可真到了跟前,反倒沒那麼期待了,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呢?只是探出頭來,掃了下,又縮了回去,印證了原先的猜想,確實沒什麼變化呢。
“嘩啦啦”
拖把和和水的嬉戲吵鬧打洗手間裡透了出來,他同樣看到了她,嘴角上揚起了個不深不淺的弧度,像是本來挺害羞的孩子,忽地有一天被媽媽領到了好些個叔叔阿姨跟前,接受著突如其來的誇讚。
在這扇門外發生了什麼,他會盡力的去忘掉,沒法忘的,他會死死的按在最深的角落,不讓它散出一丁點的氣息,他不止一次的打聽過對方的訊息,而提供的最詳實的無疑是李雪,他沒料想過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但比著稍微柔和些的情形,倒在他的預想的範圍之內,稍微的又成長了點,或者說認知到了人心平日裡隱藏更深處的某些不堪和齷齪,同樣的沒有太過震撼或者多麼難以接受,誰跟錢有仇呢?
“哦,遇到了個幾年沒見的熟人,就多聊了會兒”
“誰啊?”
“以前拍戲認識的,好幾年沒見了”
呂言說著,手掌磨砂了下鼓囊囊的口袋,以前雖然也玩過,但都是獵槍,有點手藝而有上了年紀的都會做,平時也只拿來打兔子、野雞用,彈藥多是由碎磚頭渣子混合著炮藥之類的玩意鼓搗的,口袋裡這麼上檔次的傢伙,還是頭一回見著,也明白自己拿著這東西不合適,但一萬塊錢要是不換回來點東西,總覺得被訛了一回。
又朝著洗手間瞄了眼,換了鞋子,他快步鑽進了屋,把五顆彈珠和那把先前嚇的他渾身發軟的玩意全擱在了床頭櫃最下面的一個抽屜裡,又拿了本書,壓在上面,最後才輕輕地合上了抽屜,擰上了鎖,在京城是派不上用場的,等回了家,有的好些個地方去試手。
“對了,你吃飯了沒有,鍋裡留的有,可能涼了,你要是餓了自己熱熱”她又說話了,還伴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往他屋來了。
“你一說還真有點”他隨手把鑰匙扔在一邊,摸了摸肚皮,自始至終他沒動一下筷子,也沒沾一滴酒,緊張的時候還沒多少感覺,精神一放鬆下來,倒是覺著胃裡空落落的。
劉濤隨手把他的鞋子挪到門的另一側,整整齊齊的擺好了,看也沒看他地說道:“對了,你不是也有段時間沒回來住了嗎,把被子拿陽臺曬曬,還有我的,要是搭不下就放晾衣服的那個架子上”,她不再埋怨他又把衣服隨手扔到了床上,大概也習慣了無論自己說多少遍、怎麼說都未必能有所改觀的現狀。
“行,一會兒就去”
“什麼一會兒啊,腳抬起來”一抬頭,卻發現他倆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笑了下,問道:“你老看我幹嘛?”
“就是...突然覺得你挺有女人味的”她大概剛洗過澡,一靠近,一股沐浴露的香味,還沒完全乾的頭髮披散在肩側,身上套了件往常老穿的粉色的睡裙,大概有些年頭了,胸口的兩隻大熊已經褪了色。
她白了他一眼,似乎聽他這麼說挺愉悅,又似乎不大高興:“意思就是說以前沒有了?”
“唔,我想想啊,嘿嘿,記不大清了”
“一邊去,別在這礙事”他挪到了一邊,可剛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收拾到了他坐的地方,礙手礙腳的,不提醒就不知道動彈下屁股。
“嗯”
“別走,動動手能累死你啊,被子拿著”
“早一會兒晚一會兒不都一樣嘛”雖然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仍把被子拽了起來,儘管一段時間沒回來住,但拿在手裡,捏了捏,沒一點潮氣,倆房間都是向陽面,早上到晌午頭的時間裡,日頭能打窗戶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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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還熱乎著,也沒熱,大中午的喝粥,原先有點不習慣,只是想著或許是最常發生的生活模式,他漸漸開始學者去習慣,拿著她足夠聽到了聲音,喊著:“哎,我說,下午咱們過去看看吧,正好看他們搬完了沒有,要是沒搬好,趁著也能搭把手。”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非要我過去幹啥”
“不跟你說了嗎,主要是看房子,哎,你說咱們到底買不買?”
“錢是你自己掙的,問我幹嘛”她這麼說著,後話又很快地接上了,表達著自己的意見和想法:“我覺得買下來也行,就跟心如,她也臨近的華庭買了一套,但從來沒住過,就等著以後轉手賣了呢。”
“那等會兒我吃完了一塊過去吧?”
好一會兒,沒聽見迴音,甚至連原先的收拾的聲響也沒了,他起先沒在意,可等吃完了飯,把碗筷擱在了廚房裡出來,他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該收拾的收拾完了,她這個時候正坐在沙發上,翻著不知道上一期還是上上一期的雜誌,興許是聽到腳步聲,她扭過頭來瞅了他一眼,而又慢慢的轉回了手裡的雜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