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知道這些話有些肉麻。但是他也知道當領導的就喜歡聽這樣的話。張明也覺得這位張主任話說的有點過了,但是這恰好表明了他對自己的歸順。此刻,沒有外人聽著,不會有什麼負面影響,就由他說吧!
張明說:“我這個人是見不得什麼不平之事的。特別是我的下屬有什麼冤屈,我是一定要替他出頭的。我聽說你是和花定國鬧了矛盾後,才由土地局調到政研室的。有這樣的事嗎?”
張啟運想起往事,開始有點憤然了。他說:“本來嘛我答應過某位領導,不再說這件事的,但您這麼關心我,我也就顧不了。你知道我的外號是什麼嗎?張倒運。倒運在哪?就在於我得罪了花定國。當時我擔任土地局局長,花定國的工廠要擴張,要佔用一塊耕地。但是他又不想按規定繳納相關費用。他出價很低,只是象徵性的。這是嚴重違反相關規定的。我沒有答應。後來,他又說服縣裡的領導來向我施加壓力,並且派手下送錢給我,我都沒有答應。也不是說我這人是一個真馬列。除了堅持原則的因素外,我還擔心將來出問題。我當時是這樣想的,雖然有領導打招呼,不出問題則罷,出了問題恐怕領導就要我來做替罪羊了。這方面的例子很多。我此時不聽領導的,了不起丟烏紗。但是聽了,將來有可能要坐牢啊!後來,他惱羞成怒,就以全國人大代表的身份向縣委施壓,並且向縣委攤牌,要將企業轉到別的城市去。你知道,我們縣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工業。在他的一番訛詐下,縣裡屈服了。耍了個調虎離山之計,在把我調離了土地局之後,也按照花定國的要求把土地劃給了他。”
張明聽後氣憤地拍了拍桌子,說:“這個花定國也太跋扈了。縣委也太軟弱了。你當時就把這口氣忍下來了嗎?”
張啟運說:“我當然忍不下去。我找縣領導理論。但是縣領導要我顧全大局。我有什麼辦法?”
張明說:“這算怎麼回事?一個講原則的領導,卻被這樣不公正地對待了。我們有些領導處理問題太沒有原則性了。如果是這樣,今後誰還敢堅持原則?誰還會真心的維護國家利益?”
張啟運說:“他們畏懼花定國全國人大代表的身份,也害怕他的經濟訛詐。所以才犧牲了我。”
張明問:“當時是鐘書記當家嗎?”
“是她。但是極力主張的還是賈嘉華。”
“哦!我知道了!張主任,我一定想辦法還你一個公道。時機到來時,我會建議縣委重新委你以重任。像你這樣的幹部不多啊!是我們恆陽的寶貴財富。好鋼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張啟運得到了明確的提拔訊號,心裡十分激動。他說:“感謝你對我的理解和好評。”
張明問:“你覺得花定國還能得意多久?”
張啟運自從被花定國拱下了臺之後,一直對花定國懷恨在心。他在暗暗地收集著花定國的情況,也曾寫過兩封匿名信告花定國,但是都如石沉大海。
不過,他對花定國和春來集團的情況的瞭解還是很透徹的。他說:“據我所知,花定國就是我們恆陽的一個禹作敏,他的春來集團就相當於大邱莊。他在春來集團實行的是絕對的獨裁和專制,欺男霸女,為所欲為。對職工動不動就打罵相加。還有罰跪、體罰等現象。許多職工為了保住飯碗,敢怒不敢言。就他的個人能力而言,也不怎麼地。他的成功純粹是因為敢想敢幹,碰到了一個好時代,時勢造就了他這個英雄。”
張明說:“聽起來有點聳人聽聞啊!讓這樣的人得勢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哀!也是我們恆陽的悲哀啊!不過,你剛才把他比做禹作敏倒是讓我有了一種預感。他必然會像禹作敏一樣垮掉。”
張啟運說:“還有,據我所知,春來集團也是危機重重,由於管理方式陳舊,企業缺乏活力和創新力,現在已不適應當前的經濟形勢了。他現在能能夠維持,主要得力於縣裡的特殊政策,使得他得以違規佔地,偷稅免稅。另外他是全國人大代表,在爭取貸款上有一定優勢。再加上他的工廠在農村,勞動力很便宜,要不然早就跨了!”
張明說:“我聽明白了。其實春來集團也就是那麼個空架子。倒不倒說不好,但是說要往別處遷,純粹是詐唬。”
“正是如此!”
張明說:“今後要深入瞭解花定國和他的春來集團。我告訴你一個資訊,縣裡已有不少領導都對花定國有不滿情緒。時機一到,證據一齊全,就會對他採取措施。但是目前還不宜公開成立調查組,你就自覺地承擔起這項使命吧!人必先自助而後人助之啊!”
張啟運說:“我明白。不瞞您說,我以前也悄悄地做了些工作。今後,我會再加把力。爭取早點把這個毒瘤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