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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除張楊職務的檔案還沒有擬好，張楊就來到了鎮委，遞交了辭職報告。
“張書記，各位領導，鋼管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應該負主要責任。雖然我做過努力，吃過一些苦，動過一些腦筋，但是還是失敗了。我對不起領導，也對不起工人們！所以我決定引咎辭職，請領導批準！”
廠搞垮了，就想溜了。算盤打得真精啊！張明說：“張楊同志，你有沒有咎，咎有多大，已經不是你我能定性的了。紀檢的同志很快就要來了，你就等著接受調查吧！至於你的職務問題，我們已經決定免除你了，檔案正在草擬中。所以就不麻煩你辭職了。這段時間，你就呆在家裡，不要走遠了！也不要插手廠裡的任何事務。”
張楊說：“張書記想軟禁我嗎？無官一身輕，我正準備出去散散心呢？”
張明厲聲說：“沒人想軟禁你！是要你配合上級的調查。這是制度。工廠被你搞成這樣了，還有心事出去玩？好好地在家反省吧！”
“張書記，你真的把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啊！各位領導，你們替我說句公道話吧！”張楊把目光投向其它幾個鎮委幹部。這幾年，你們從我這裡拿的好處還少嗎？這個時候總要幫著我說句話吧！
哪知道大家卻把目光轉向了一邊。誰在這個時候還去惹你這個騷？你自己的問題自己扛吧！
汪四海怕他說出一些難聽的話，就說：“張楊，你叫我們說什麼好呢？是非功過，還是留待紀委評說吧！你要相信組織，相信領導，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先回去，事情總會有個結果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嘛！”
張揚十分惱怒，心想，汪四海，這幾年就數你在鋼管廠拿的最多，關鍵時候了你卻說這樣的話！你也太不仗義了。他想罵汪四海，想抖出汪四海在廠裡多吃多拿的事，但是他又不敢得罪汪四海。只好忍氣吞聲地準備往外走。
張明還不想放過他，說：“張楊同志，出於對你的關心，我還想提醒你，如果你沒有問題則罷了，如果有問題，還是主動交代為好。黨的政策你是知道的。”
張楊心裡說，你別威脅我，我可不是嚇大的。黨的政策說的是，坦白成寬，抗拒成嚴，但是實際上呢，是坦白成寬，牢底坐穿，抗拒成嚴，回家過年。我才不會主動交代呢！
他說：“張書記，我問心無愧。隨你們怎麼調查吧！”說罷，悻悻地出了門。
他走後，張明說：“我們必須迅速接管鋼管廠，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出現渾水摸魚的情況的。汪鎮長，這個事情就由你掛帥。工廠從現在起停止運作，你的任務是維護秩序，凍結賬務，保護工廠的財産不受損失。事不宜遲，現在就帶人過去。說不定已經有人在開始鬧了。”
汪四海帶著幾個人到鋼管廠去了。張明要汪四海去，主要是想利用他在本地的威信，彈壓住廠裡那些可能要鬧事的人。廠裡拖欠了工人的工資，現在又停止生産了，領導班子又陷入了癱瘓。一些工人會到廠裡討要工資，或者渾水摸魚，幹一些順手牽羊、明搶暗拿的事。
張明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汪四海趕到鋼管廠的時候，門口正在發生爭執。原來幾個工人弄了幾板車鋼材，要強行往外拖。門衛不讓他們走。
“這是廠裡的東西，你們不能拖走！”門衛老孫頭擋住他們說。
“老孫頭，這已經不是廠裡的東西了。這是我們的工資。工資，你知道嗎？廠馬上要倒閉了，還不抓緊時機，把自己的工資弄到手，就晚了。老孫頭，你也去弄點吧！現在廠裡已經沒人管了，張楊那狗娘養的和幾個領導丟下我們跑了！”
“不行！越是沒人管我們越是要自覺。我老孫頭看門看了這麼多年了，從沒有讓誰從我眼皮底下拿走公家的半點東西！”老孫頭倔強得很。
幾個工人發怒了：“不識相的老東西！領導都不管了，你算老幾？再不讓開，老子對你不客氣！”
汪四海走到那幾個工人面前，大聲吼到：“想造反了是不是？大白天地要搶廠裡的東西，要吃牢飯嗎？”
幾個工人見是汪四海來了，立即改變裡了囂張的態度。為首的孫大名說：“汪鎮長，我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廠裡兩個月沒發工資了，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我們只好拿點東西去賣點錢去救命。沒有多拿，這幾小車東西也就剛好能發我們幾個的工資的。您就行行好吧！”
汪四海不和他廢話，厲聲說道：“少他媽放屁！從哪裡弄來的，給我弄回哪裡去！不要逼老子下你們的手！”
要是以往，他這麼一吼，幾個人就會老老實實地走開。但今天不同。
孫大名說：“東西我們可以不要，但是我們要我們的工資沒什麼錯吧！你是一鎮之長，你應該替我們做主。要不然我們就到鎮委會門口去要，到街上去遊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