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說:“也沒什麼指示!羊角鎮服裝廠雖然是一家民營企業,但我們不能因為它姓“民”不姓“國”就不關心它。當前,大力發展民營企業是我們工業發展的主方向啊!據我瞭解,羊角鎮像服裝廠這樣的企業只有幾家啊!打一個比方,我門羊角鎮的工業是一個腦門,企業就是這腦門上的頭發。目前,我們的腦門上只有稀稀的幾根頭發,每一根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我們只能再長頭發,不能再掉頭發了。要不然,就很不雅觀了。因此,我們不能坐視它的垮掉而不聞不問。大家說是不是?”
蘭副書記看了看汪四海,汪四海朝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蘭副書記就說:“張書記,我們鎮的鎮辦企業只有一家,就是羊角鋼管廠,而且效益不好。我也打個比方,這鎮辦企業就好比是大老婆養的孩子,這民營企業好比是小老婆養的孩子。不管是誰的孩子,都是我們的孩子。”
大家都笑了起來。汪四海說:“蘭副書記,你不要看張書記打比方,你也打比方。你的比方多俗啊!和張書記簡直就不能比,一聽就知道你的思想不健康。心裡老在想大老婆小老婆的。”
蘭副書記說:“比方是粗俗了一點,但道理是這個道理。我想向張書記說的意思是,我們鎮的情況特別糟糕。大老婆的孩子不爭氣,小老婆的孩子也不中啊!現在奶瓶中的奶,給大老婆的孩子都不夠,哪裡顧的上小老婆的孩子?”
周副鎮長也附和道:“是啊!經費嚴重不足,我們也是有心無力!”
汪四海裝好人道:“情況不會這麼糟吧?我覺得用錢好比擠牙膏,只要擠,總會擠出一點。即使沒有,給一點人道主義的援助也行啊!最起碼也要表示一下鎮裡的態度!”
蘭副書記看著張明說:“好像也只能這樣做了!張書記,你看?”
張明早就料道他們會這麼說。他也沒指望他們支援他,只是想走一下過場。
他故意沉默了一會。在這沉默的時間裡,汪四海得意地想:小子,你不是想扶持服裝廠嗎?我看你巧婦怎樣做無米之炊?
蘭副書記和周副鎮長感到很無奈。他們一向是看汪四海的眼色行事的。
只有助理小劉很不滿意他們的所作所為。這三個人一唱一和演的是哪一齣她很清楚,他們就是不想與新領導合作,不想支援新領導的工作。幾年來,鎮上一有錢,他們就往鋼管廠裡投,但鋼管廠就像是一個燒錢的機器,只有投入,總是沒有産出。可以說,羊角鎮這幾年根本就沒有扶持過民營企業。他們的態度是讓它自生自滅。
但是在這裡有哪有她發言的份?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張明在沉默了一會後,突然堅決地說:“我們絕不能讓服裝廠倒閉,有條件要幫,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幫!”
汪四海問:“張書記的意思是?”
張明說:“我去找縣委去想想辦法!如果縣委能撥錢下來,我們就扶持一下服裝廠。如果沒有,我們也只能看水流舟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們盡力就行了!”
汪四海聽他這麼說,就放下心來了。如今找縣裡要錢,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即使批,也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這種事他見多了。等錢下來時,黃花菜早就涼了!服裝廠早就垮了。
他說:“張書記,我們堅決支援你!民營企業的興衰關繫著我們羊角鎮工業的興衰。我同意您的觀點與做法。只要縣裡有錢下來,就全力去支援服裝廠!”
張明說:“好吧!我出去給縣裡打幾個電話,申請一下資金,碰碰運氣!”
張明出去後,幾個人相視一笑。笑張明的幼稚,縣裡的錢,是你幾個電話就能要來的嗎?你以為你是誰?
可是不到十分鐘,張明就回來了。他興奮地說:“馬書記和常縣長對我們羊角鎮非常重視啊!尤其關注民營企業的發展。聽我彙報了服裝廠的緊急情況後,立即做出了快速反應。明天就可以去領錢了。領導的作風真是過硬!”
汪四海真是詫異萬分。張明的能量怎麼會有這麼大?
他哪裡知道張明的五十萬早就爭取到了。
不過,他們也不能再作阻撓了。剛才的話已出口了。不能這麼快就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