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眾人一樣,阿爾彌斯喜歡的是她那層面上的皮,喜歡的是自己的小徒弟,又不是她顧知念。
“羽嘉第一強者就是這樣的風範嗎?”
這句輕飄飄的話像是驚雷一樣、又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再次讓她清醒:看啊,全服第一明明就是這樣看自己的。
頓時她覺得手上力道也懈了,仇人沉甸甸地壓在她身上——顧知念覺得打心底的厭惡,像是大夢乍醒,精美的帷幕掀開裡面只有一隻腐爛的蘋果:我這是在幹什麼?我什麼時候能這樣輕易的被感動了?我現在在幹什麼,幫我的仇人嗎?
[當前]阿爾彌斯:我沒有對你好……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當前]阿爾彌斯:如果換作別人,我不會讓他當我徒弟的
謝瑾想,世界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這麼厚臉皮的又活波的小姑娘了吧……連她這種看起來就脾氣古怪的人都能被不依不饒的纏上,謝瑾覺得,這個小徒弟某種意義上也是挺了不起的,獨一無二,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見。
顧知念看到這兩行字的第一念頭,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字:
操。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一鼓作氣把女精靈拖到最後一階臺階上了。她站在那裡愣了一秒鐘,又默默罵了句髒話,使出吃奶的勁兒把女精靈推進那個透光的洞裡,自己也翻身跳了上去。
怎麼會這樣???
顧知念站在地上茫然了,她一向覺得自己對人心把握得還算精準,而阿爾彌斯兩句話,便把她好不容易再堅定起來的複仇決心又打壓了下去。
而且顯得她那些揣測多麼卑鄙。
她心裡那個原本清晰的嘲諷臉的全服第一的影子和跟前這個女精靈師父漸漸混淆了……女精靈師父的形象又佔了上風。
她一直站在那裡發呆,直到有人走過來,她才反應過來,警覺地看向聲源。
“需要幫助嗎?”
來人面相十分友善,是一個溫和的長相,鼻峰不銳,眼睛不大不小,有一個溫和的雙眼皮,臉蛋稍圓,整張臉的稜角都不算很突出。
與色的光源比第一層天冕的好很多,不再是烏漆墨黑的一片,這個人站在一片淡金的光裡,彷彿也在發光。
他有尖尖的耳朵和同樣鉑金色的長發,手裡捏著一根等身長的金色樹枝。他比顧知念高許多,此時彎下腰來,看了一眼情況明顯十分糟糕的謝瑾,轉頭溫聲問顧知念:“她怎麼啦?……你們需要幫忙嗎?”
他說著說著就要去扶謝瑾,被顧知念下意識一巴掌打在手上。這個男精靈十分詫異的收回了手,揉了揉手背:“對不起……我沒有惡意。”
顧知念無法解釋剛才的行為,連忙擠出甜甜的笑來補救:“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我是不小心的……我、我師父剛剛在第一層的時候受傷了,您能幫幫我們嗎?我好擔心好著急才不小心打到哥哥的……”
“當然可以,互助是精靈的天性。”這個精靈寬和地笑了笑,蹲下來開始檢視謝瑾的情況。他握在謝瑾的右手上,檢視謝瑾目前的狀態。
顧知念盯著那隻手……覺得很不高興。我要是再強一點就好了……再強一點的時候再來找她……
不對,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真的太入戲了嗎?
金精靈對顧知念糾結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他舉起了手中的長樹枝,慢吞吞地念起了一些嘰裡咕嚕的咒語。
“日光下臨,邪魔永離生命樹的子民……”
一層浮動的淺金漸漸彙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