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角分出一半給岑茉,“擦擦手吧。”
“謝謝你。”
兩個人同時道謝,又同時扭頭,輕笑出聲。
姜懷玉帶著岑茉去了老城的小公園閑逛,看到岑茉自在的模樣,姜懷玉在心裡笑,暗道就知道她喜歡這地方。喜歡這種慢悠悠的生活。
姜懷玉哪曉得,她不過是去了趟衛生間,岑茉就消失不見了。
說好會乖乖坐在石椅上等她的人,不見了。
姜懷玉著急,對個路過的老太太想講話,憋了半天也沒講出一個字。她有些挫敗,但她沒有放棄。
“不好…”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見過一個短發這麼高,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嗎”
從最開始的不熟練,到流利得不行。
可姜懷玉得到的回答永遠是否定。
操。姜懷玉一腳踢開石子,不知所措時,又聽見剛剛說不知道的老爺子補了一句:“公園有廣播站的,就直走幾十米那。”
姜懷玉鞠躬說謝謝,轉身撒腿就跑,她只覺得自己高中沖食堂都沒這麼積極過。
汗都跑出來了。
姜懷玉聽廣播站工作人員的話,站在話筒前,自己描述著。
因為顧及到岑茉的特別,姜懷玉沒有采取標準中國式喊名字找人法。
“大家好,我現在正在尋找一個走失的小姑娘。她穿著綠色棒球服,白t,背了個灰色雙肩包。緊張的話,她可能會把拉鏈拉上。短發齊耳,白白淨淨。她看上去很不起眼,但在安靜的環境裡,你會一眼認出她。因為這時候她的靜謐是會發光的。大家如果有知道她的去向和她的位置的,請聯系電話——”
岑茉早就聽出是姜懷玉的聲音了。從裝置並不先進還帶著雜音的音響中傳出的聲音,同網路電臺裡的聲音,竟然極為相似。她娓娓道來的溫柔語氣,禮貌而紳士的語調,都把岑茉拖回了十九歲的那場夢裡。
她剛和母親決裂,不願意再聽從安排讀不喜歡的專業,而選擇放棄大學學習烘培。那段日子她過的極其痛苦,而唯一值得苦中作樂的,是姜懷玉的聲音。她是她的知心姐姐,收藏了她的一切情緒。
岑茉一邊問路一邊走向指揮所。
還在廣播的姜懷玉看見了身邊人的手勢,她扭頭往門外看,是岑茉。
失而複得 ,姜懷玉拋下立麥,上前幾步,轉身擁抱住岑茉。
這個姑娘竟然如此的瘦小,骨架輕巧,沒幾兩肉,好似一碰就碎。可抱在懷裡又是如此的讓人心安,彷彿如獲至寶。姜懷玉把下巴抵在岑茉頭頂,嘆氣,又唸叨:“還好你在。”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停靠之島,怎麼捨得再重歸流浪?
岑茉竟然也有了流淚的沖動,她講話時帶上了鼻音:“我去追貓了…對不起…”
盡管岑茉看不見,姜懷玉還是搖頭。
“不是你的錯。”
不要對不起,無法融入這個社會,也並不是你的錯。你帶著脆弱和敏感的天性,善意環繞著你,為了滿足別人的期許而把自己的存在抹殺,該是他們對不起你,也該是他們,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