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新眉和南霜剛剛服侍奴兒起身,宮女幽若就進來通報:“娘娘,瑛貴妃已經在外等候。”
“這時辰還早著呢。瑛貴妃怎麼來得這麼早?”新眉一邊替奴兒準備衣裳一邊說道。
“說是要親自服侍娘娘上妝。”幽若答道。
新眉咂咂嘴,“第一天向皇后娘娘請安她就巴巴地跑來,實在是有些刻意。”
“其實倒也是個慣會看時務的人。如今六宮上下誰人不知皇后娘娘獨得陛下寵愛。瑛貴妃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南霜倒是不以為然。
新眉撅撅嘴,“從前還在東宮之時,魏婕妤便處處爭搶風頭。還想和陛下作並蒂蓮,那野心真真是收不住。娘娘何必讓她進來礙手礙腳。”
南霜又道,“那到底也是半個主子。皇后娘娘若真將其拒之門外,恐怕宮裡人人都會說皇后娘娘苛待后妃。”
見心腹爭論不休,奴兒淡淡開口,“讓她進來罷。”
“你能來,我很意外。”奴兒道。
瑛貴妃柔順恭敬地行禮:“侍奉皇后娘娘本就是臣妾為妾的本分。”
奴兒玩兒一笑:“你倒是能揣度主子的心意。”
在這後宮,不論是妃,還是貴妃,終究為妾。
妾者,奴也。
瑛貴妃臉上的笑意一僵,道:“臣妾不敢。”
“不敢?”奴兒輕笑一聲,站起來:“瑛貴妃,在這宮裡能揣度主子心意的人不少,但那些都是自作聰明的人。本宮不喜。真正的聰明人應該是揣度會意之後能將事情做得悄無聲息,讓主子無可察覺。”
“皇后娘娘,臣妾惶恐!”瑛貴妃跪下。
“今日你來侍奉是為什麼,本宮心裡很清楚。本宮願意成全你。”奴兒俯下身:“去吧,正陽宮外跪到太陽最烈的時候便可以起了。”
“想不到皇后娘娘竟如此容不下臣妾。”瑛貴妃冷笑一聲:“若此事被皇上知道,娘娘可想過皇上會如何看待您?”
奴兒笑笑:“皇上如何看待本宮,是本宮的事。今日本宮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後宮終是由本宮做主,本宮要你跪你便只能跪,你那些不該有的野心和手段,趁早收了吧,看在你救駕有功的份兒上,本宮還能容得下你。”
門外的太監稟道:“稟娘娘,各宮主子前來請安了。”
奴兒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瑛貴妃,金絲玉弓鞋走到她面前:“瑛貴妃難道想以下犯上?”
瑛貴妃氣的臉色發青。今日她來主動侍奉,自然是為了做給六宮上下的人看,告訴別人:瞧,堂堂貴妃卻要迫於皇后的威嚴要親自伺候她梳妝洗漱。可見皇后跋扈,貴妃賢良。她萬萬沒想到奴兒竟明知她的目的,還罰她去正陽宮外跪著。
這是什麼意思?
堂堂貴妃,跪在皇后門外。
是犯了什麼大錯?
究竟是貴妃無德,還是皇后無理?
“臣妾叩謝皇后娘娘大恩!”瑛貴妃對著奴兒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隨後在貼身侍女的攙扶下怒衝衝地去到正陽宮大門口跪下。
前來的嬪妃哪見過這樣的陣仗。
一個貴妃這般跪在門口,她們不敢久坐停留,紛紛對著那跪在地上的貴妃娘娘福身行禮,然後便逃似的進了正陽宮大殿。
裡頭皇后正在坐在上首,面色平淡,絲毫看不出端倪。
貴妃罰跪的事情很快傳遍六宮上下。
當夜奴兒沒有早早安置,而是命人點燃燭火,自己靠在玉枕上看書。她今日大張旗鼓地罰了陳娥英,他不可能不來為她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