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里弈看了一眼奴兒,“你也來。”
走進房間,同安已經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等候多時。見太子攜了奴兒而來,眼前一亮,躬身行禮道,“臣見過太子殿下。”
“建安侯不必多禮。”東里弈坐下問,“不知建安侯為何突然造訪?”
同安乾笑一下,眼中彷彿有被識破的窘迫,“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從南洋的商人手裡買了一隻一身雪白的狗,冒然造訪也是借花獻佛想要贈予殿下。”
“太子妃一向喜歡動物,就由太子妃來照顧吧。”東里弈起身,“本宮還有要事未處理,你們姐弟難得見一次面,好好敘敘舊,留下來用晚膳吧。”
奴兒有些受寵若驚地看向東里弈,何時他竟變得如此通情達理了?她微微福身,“謝殿下體恤。”
東里弈走後,同安上下打量了奴兒一眼,“四姐在東宮過得可好?”
“太子待我極好。”奴兒淡淡地答道,她緩緩走到太師椅上坐下,為同安斟了一杯熱茶,送到她面前。
上一次同安怨她對八皇子生情,一直賭氣未來找她,這還是時隔這麼久後的第一次來尋她。
許久之後,直到茶涼了半截,同安才蹙著眉開口,“我原本以為你不願加入東宮。”
奴兒頓了一下,她輕笑一下,“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我有什麼不願的。”
“那八殿下……”
“我與八殿下清清白白,如今已經嫁給太子,從此以後沒有八殿下,只有,太子殿下。”奴兒說的斬釘截鐵。
“四姐能這樣想自然再好不過。蕭家的帳,我會一筆一筆地算清楚。為父親討回公道。”同安喃喃道。
“我只求你一件事。”奴兒突然說道。
同安看向奴兒。
奴兒背過身,沉沉道,“八殿下是個好人,無論你要做什麼,你都要留他一命。”
同安愣了愣,思忖片刻,到底還是點點頭算是默許了。氣氛沉默得有些尷尬,同安頗有些無奈地嘆嘆氣,“既然四姐無話囑咐,那同安便先行告退。”
走到門口時,同安停下來說道,“新得了一株天山雪蓮,我已讓花信送到了新眉手裡,四姐要好好保養身子,誕下子嗣,才有依靠。”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奴兒獨留在房中待了許久,同安要報父仇,她要雪母恨。哪有資格談情說愛。
她慢慢轉身,緩緩走到門前,伸手輕輕推開門。
“竹清,去知會太子一聲,建安侯有要事在身,不留膳了。”
俗話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看似平靜的東宮,實則背後早有有心人在輕輕撬動圍牆。
此刻,杜長歌正在侍女阿媛的陪伴下徐徐走在景園的小石子路上,穿過東宮的白玉臺橋,是寶林秦鳶的住處景深閣。前方一個身著綠蘿紗裙的侍女手裡端著一個碗匆匆前行。
阿媛看了一眼,對杜長歌耳語道,“是景深閣的琥珀,夏日裡秦寶林愛吃冰露膏,聽說一日必要吃上三四碗。連廚房裡的白薈都供不應求了。不過前兩日秦寶林吃多了白露膏腹瀉不止,殿下便罰她三日不許再吃,細細數下來,這才剛剛第四日就迫不及待地差了琥珀去廚房取。”
杜長歌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她仍舊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在路上,“我記得你是廚娘出身,想必做的白露膏比起廚房裡的師傅更加美味。秦寶林既然喜歡你便日日做,本主再親自送去。”
“孺人為何要如此?雖說咱們品階要比那兩位低些,可是到底孺人才是伺候殿下時間最長的人,也是東宮資歷最深的人。若咱們真一日日地做了白露膏送去,只怕叫人以為咱們在討好景深閣那位。”阿媛忿忿不平地說。
誰知杜長歌似乎早已明瞭,她轉頭看向阿媛,衝她微微一笑,“就是要讓別人以為本主在討好秦寶林。”
“為何啊?”阿媛不解。
杜長歌悠悠地轉過頭去,臉上帶著淺淡的微笑,“以後你就知道了,照我吩咐的去做。”
一連半月,杜孺人往景深閣送白露膏的事情東宮人人皆知。
這一日,三位侍妾前來給奴兒請安。
“聽說杜孺人每天都給秦寶林做了白露膏送去。我說孺人啊,要拍馬屁幹嘛要這麼明目張膽?平白叫東宮的下人們瞧了笑話,丟了咱們東宮女人的臉。”周梓華一臉不屑地嘲諷道。
杜長歌微微縮了一下,看上去膽小怕事,唯唯諾諾。她怯聲開口,“回良娣的話,只是妾身聽聞秦姐姐喜好白露膏,恰巧妾身身邊的阿媛又是個有手藝的。將原本的白薈換成了水晶薈,秦姐姐吃了既不會腹瀉,還能美容養顏。倒是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