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絲毫未削弱他高昂的戰意,持劍在手,卡爾一腳便將面前的障礙物盡數踢碎。
“馬格努斯!”卡爾透過通訊揚聲器高呼道,一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他知道,就算身處真空之中,自己天賦異稟的兄弟也無疑能夠清楚聽見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你沒這麼容易死!滾出來面對我!”
卡爾的身邊響起了低沉的笑聲,其中浸滿了深遠的邪惡;卡爾循聲望去,恰見到靈體形態的馬格努斯混若無物地從廢墟中浮現,其虛影飄行至卡爾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惡魔卡爾隨即再度凝聚成實體形態,龐大的身軀充滿了壓迫感。
“如你所願,羅保特,”,馬格努斯笑道,它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變作結晶的雨點墜落於地,“我就在這裡,如假包換,”猩紅之王偏了偏腦袋,戲謔地笑道,“話說回來,我倒不記得你有這麼得……矮。”
“就算過去了一萬年,你仍沒有學會剋制自己的傲慢。”卡爾開始不動聲色地圍著高大的馬格努斯繞圈,卡爾的頭盔很好地隱藏住了他因猩紅之王那扭曲墮落的形貌而流露出的反感,“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不怎麼樣啊。”
馬格努斯嘆了口氣,“你總是好高騖遠,同時目光短淺,而這正是你永遠及不上我的原因,看看吧——”惡魔卡爾微微抬手,向卡爾展示纏繞於刃仗上的以太能量,“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你管這叫力量?”卡爾沉痛地搖頭,“在你身上,我只看到了腐化和奴役——是什麼令你自甘墮落,恬不知恥地向那些自封神祗的怪物屈膝?”
馬格努斯再度笑了起來,“說的好,羅保特,”它瞥了一眼正在戰鬥的忠誠者們,“就這一點而言,算是你我為數不多所能夠達成的一致意見。”
獨眼的巫王捕捉到了卡爾朝向天空的無意識一瞥,這為它嘴角的笑意增添了更多的譏誚之色,“還想繼續聊下去麼?如果你指望拖延時間直到你那衰殘的帝國派來援軍的話——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或許今天我無法直抵父親的王座跟前,但我可以保證你也一樣——無論帝國派來得是誰,他們都只會發現你們僵斃的屍體。嘿,雖說枉費了許多功夫,但僅此一點也足夠令我感到寬慰了。”
以這句話為前奏,馬格努斯展開了進攻;猩紅之王的攻擊迅捷得令卡爾難以置信,彷徨刃杖破空襲來,帶著足以將卡爾腰斬的無儔猛力。
卡爾竭盡所能向後進行閃避,用盡全力收束腹部——馬格努斯的這一擊落了空,但呼嘯著的刃鋒尖端仍然在卡爾的盔甲上蹭出一溜火花。
高高躍起的卡爾落在一艘護衛艦殘破的艦艏之上,在他來得及思考下一步動作之前,馬格努斯的第二波打擊已接踵而至。
數枚蒼藍的火球直奔卡爾而來,卡爾側身閃過,並迅速沿著艦船生鏽的外殼滑落至地面,雙足甫一著地,卡爾便發動了一次衝鋒——借落地時揚起的煙塵,卡爾成功遮蔽了對手的視線,不僅如此,他跑動的軌跡極具技巧性,以致馬格努斯投擲出的魔法彈盡數落空。
統御之手的彈藥已在斯卡布蘭德一役用盡,但其作為一件近戰武器威力依舊非同小可;卡爾於間不容髮的距離內側閃避過了馬格努斯的一次下劈,並以不可思議的靈動順勢滑入惡魔卡爾的防禦盲區——
——如果說戰場上有什麼東西的威力堪比雷霆,那一定就是西格瑪教團之主接下來的這記上勾拳。
這一拳將馬格努斯打得雙腳離地,惡魔卡爾轉著圈兒飛上了半空,滾燙的魔血從猩紅之王被打碎的下顎激射而出,在露娜的地面匯聚成一汪血泊,轉瞬之間,從血泊中就長出了一叢叢外形古怪的蘑菇。
狼狽不堪的馬格努斯召喚出亞空間的邪能包裹住自己,一方面阻擋住卡爾的追擊,一方面用以治療自己。
惡魔卡爾狂怒地咆哮著,獨眼中投射出無盡的恨意。
但卡爾只感到悲傷——直到此刻,卡爾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兄弟已經陷入了何等萬劫不復的瘋狂與迷亂。
“傲慢!”卡爾怒喝道,“正是傲慢毀了你,兄弟!你洋洋自得於自己新獲取的力量,滿心認為這會是一場輕鬆的戰鬥——你認為我在你所侍奉的‘神明’面前不堪一擊,但要我說,你或許高看了它們。”
馬格努斯的暴怒轉瞬間便消失無蹤,它以狂笑回應卡爾的嘲諷。
“這話還真像是你會說的,不是麼?恪盡職守的卡爾,無可挑剔的忠誠心!怎麼,就因為我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你就以為自己有權利看不起我?就—像—你—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
馬格努斯陡然發力將刃杖下指,瞬間、卡爾足下的岩床內便爆發出了斑斕的炎浪,措手不及的卡爾當即被洶湧的火柱所吞沒。
這道法術是如此的強力,以致整個月面都彷彿在其作用下激顫,電弧在廢棄船塢的鋼鐵殘墟間炸響,月表的塵霾掙脫了重力的束縛,在升騰的過程中匯聚成電閃雷鳴的離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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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這一片震耳欲聾的嘈雜之中,卡爾的慘叫依然清晰可聞。
馬格努斯扇動著雙翼緩緩下落,一刻不停地引導著亞空間的烈焰焚燒著自己的兄弟,精純的以太狂濤在猩紅之王的指尖劈啪作響。
面對這毀滅的旋律,卡爾卻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一波又一波痛苦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