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時候一定要摟著你的。大汗，反正也沒幾分鐘活頭了，告訴你吧，在日本，女人就是商品，根本就不是人，平時我不好意思說，就討厭別人說日本的壞話！”
“那我就是被你勒死的，不過呢，也無所謂。其實我也不好意思說，中國人素質太差了，隨地吐痰，不排隊，沒公德，最討厭中國人的其實是中國人自己。”
“大汗，我冷。”她又無可救藥的賣起了萌。
“想想夏天，我們倆穿越戈壁，都熱死了，真希望喝杯涼水，真希望能熬到寒冷的冬天。”說這些話的時候，不但四肢變的僵硬，腦門也開始凍的發麻，寒冷在不可阻擋的向著軀幹挺近，卻沒任何法子能抵擋。
“好像很管用！”她一臉的興奮，還有精力蹦蹦跳跳，隨後，突然激動的拽住了我的胳膊，“大汗，我一下子想明白了！人這輩子，不能苦中求樂，不能把它們分開，它們本來就是一回事兒！就像你說的，天下為一，生命就是苦味兒的，只有死的時候才全是快樂。
每個人從生下來就開始走向死亡，所以大腦必須把生命描繪成這個味道，必須騙自己，否則人一步都走不下去；所以我遇見你之後，體會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卻說活越帶勁，一天都不肯離開你！
大汗！日本的問題也有答案了！日本就是為了減少痛苦，把什麼都固化，希望大家各得其樂，結果步步走向死亡；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把中國人招進來，他們是天底下最能折騰，最能讓日本人難受的，日本這下就能恢複活力了！”
真是吃飽了撐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琢磨這些事；不對啊，上次我彌留之際，也是腦子轉的飛快，什麼都能想通，難道她……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一震，低頭向前走去，“靜子，你……繼續走，要動起來，答應我，再也別停下，好嗎？”
“您沒聽見我的話？嗚……我這麼聰明，您卻感受不到了，嗚……”
“過幾分鐘再哭，我還沒死呢，眼淚都浪費了。”
“這是您的最後一個笑話嗎？我還想聽……”
棗紅馬正貪婪的吃著牧草，突然警覺的抬起頭望著外面，只見兩個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身後的漫天飛雪如帷幕一樣拉了下來，像是演出進行到了謝幕；它側臉搶了一大口玉米粒兒，快步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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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就黑了，哈爾巴拉開著那輛日式悍馬車在雪地中顛簸著，這輛車像是沒裝剎車，看似沒法走的路，被他左沖右撞的闖出了一條通道。
巴圖不停的回身向後面車棚看著，隨後長舒了一口氣，開啟了瓶塞灌了口酒。
“我說的怎麼樣？大汗能出事兒嘛！哈哈哈……”
“你這人也是邪門，非要今天鬧著找大汗喝酒。”巴圖一邊說，一邊遞上了酒瓶子。
“開車不喝酒，否則又要挨罵，大汗現在婆婆媽媽的，煩都煩死了。”哈爾巴拉竟然拒絕了，“活佛千叮嚀萬囑咐，下大雪一定要過來看一眼，他們倆沒經驗。哎？你怎麼不去跟烏其恩他們待著？”
巴圖揉了揉脖子，“那日松說要用雪水搓腳，我要是給王妃搓的話，大汗又得……你不知道啊，他就這一個毛病……”
“沒錯，上次我抱王妃的時候，他也瞪眼了；嗨！都這樣，大汗也是人，哈哈哈……”
巴圖聽了一驚，回過頭又看了看，隨後氣定神閑的跟哈爾巴拉聊起來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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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燈下的雪花有點兒像……有點兒像紛起的塵埃，晃動的燈光像是有節奏的舞蹈，這景象似曾相識，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看了眼懷中的靜子，她的眼睛又笑成了月牙，賴著一動都不肯動；烏其恩和那日松面無表情的用雪水搓著我們的四肢，慢慢顯出了血紅色。
一個氣旋在戈壁灘升起，逐漸的加強，捲起殘雪和石塊，左拐右拐的向著車輛直撲而來；突然間，藍綠色的光芒突然籠罩在了車輛周圍，氣旋一閃而過，車輛繼續蹣跚著前行。
車內傳來了說笑聲，臥在車棚裡的棗紅馬不再盯著窗外，打了個響鼻低下頭，眼中的綠光漸漸消散；旁邊放了個布袋子，棗紅馬很仔細的挑來挑去，找了些燕麥，有滋有味兒的嚼了起來。
靜子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臉一紅，一頭紮進了懷裡，隨後，輕輕哼唱起了那首《京都之戀》。
“別讓我心傷，相聚時短，情意綿長；別丟下我，我有微笑，伴君路上。心觸離別之痛，看時光飛逝，桂川之上暮色蒼茫。”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