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有雲彩啊,小傻瓜。”靜子躺在臂彎裡,出神的看著,“大汗,我想做輪明月,在晚上陪著您,沒有白天的喧囂,只有兩個人的世界;黑色白色都象徵著死亡,我們從生到死,一起找到歸宿,一起融化在這紛亂的世界裡。”
“大汗我渴了,想喝點溫的,您說怎麼辦?”她輕輕搖著胳膊。
“書上都說日本女人會跪在地上,微笑著伺候自己的男人喝水,哪有你這樣的?”
“那一定是中國人寫的!”還沒說完,她已經捂著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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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是……很簡單,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照樣快快樂樂的。過冬天?秋天就能把我們凍死了,她連理都不理。這種簡單……非常的蠻不講理,不斷把我心中的焦慮一起席捲了去,本來還想再琢磨一下那四個字呢,身體已經準備好給她燒水了。
“回來,我還沒讓您去呢!”
剛剛起身又被她叫住,剛鑽回到被子裡,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熱吻,“好了……去吧,我的大汗。”
我遲疑的看了看她,“……那我,這次真去了?”
“我們一起去!您一個人呆頭呆腦的我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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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牽著手走在銀色的戈壁丘陵,有如月球表面,河水晶瑩閃爍,如流淌的星海;灌了滿滿一袋水,靜子忍不住撩了幾下,水花如珍珠般灑落。
她吃驚的看著我,“大汗快看啊!一舉一動,一步一趨,都蘊藏著奇景,身邊圍繞的都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這怎麼可能?這是做夢嗎?”
兩人不知為什麼又緊緊擁在了一起,“大汗,您相信女人的直覺嗎?”
“不信。”
“赫赫赫……我殺了你!”
“信,直覺並非臆想,是實實在在的經驗。”
靜子無可奈何的瞪了我一眼,“雖然你很討厭,雖然你這麼沒用,暈頭暈腦,連四個字都想不明白,但是,我突然體會到了天意。”她越說越激動,淚水在眼中打轉,“真的!我們兩個並不孤單,上天在無時無刻的幫助我們,不停的暗示,就是要讓我們倆個在一起。我,我要嫁給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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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靜子穿著破了口的白t恤,神態中顯露的是義無反顧。“我嫁給你,做您的妻子,我自己承認的,您也承認的。”
“靜子,情人的話,我們兩個承認就行,夫妻恰恰是別人承認的才算。”
“您為什麼每句話都那麼討厭!”她惱羞成怒,又開始亂咬亂打起來。
“要怎麼樣才能得到別人的承認呢?”靜子鬧夠了,還是沒死心,看她心馳神往的樣子,實際上正在做這輩子最吃虧的事兒,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擺酒,婚禮……”
“那怎麼可能呢,給駱駝和黃羊擺酒嗎?”她撅起了嘴。
“或者,或者,”我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往回走,繼續在銀色的戈壁灘散步。“或者你拿到那個人的……一樣東西,小說裡就是這樣,人家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的物件。”
“你的棗紅馬!”靜子樂的直跳腳,“這馬絕對不一般,你沖鋒的時候都沒捨得騎它。”
“這種馬沒法養,需要很大的地方瘋跑,日本沒這條件。”我鼓起最大的勇氣,含混的拒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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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經驗,這要是別人……即使不把我當場手撕了,至少也會撒潑吧,靜子卻沒什麼反應,只是抿著嘴,有些委屈的繼續陪我在月光下散步,隨後連那點委屈也都煙消雲散了。水早就開了,兩人卻仍牽著手,如遊魂般的在周圍閑逛。
靜子把頭斜靠在肩旁,看著月亮喃喃自語,“我兩個都想要!大汗,你傷害到我了,我想哭;不過……即使沒有那個決定身份的物件,我也嫁給你了!”
“你應該嫁給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明天後天還確定活著的人,不是一粒對命運毫無辦法的塵埃。塵埃在空中看似搖曳,看似舞動的很精彩,都是頭腦中的幻象,大腦只是依靠自己的喜好去解釋眼中的光影。”說到這裡,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你不是悟出來了嗎?好死不如賴活著,怎麼又開始飛蛾撲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