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區別，比人和鬼的區別還大。有的人是神，有的做神的奴僕；有勇士，有懦夫，有天神下凡的騎兵，他們排成橫列的時候，可以踏盡世間不平。人不但差得遠，不同狀態下也完全不一樣，所以中國文化不培養人，只培養神，我們把天意放在嘴邊，實際上滿腦子都是改天換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汗，我們可不一樣，一切都是註定的，從生到死。日本就是王侯將相靠種的，我們為了嫁入好人家，從小就要訓練，微笑、神態、儀表、走路姿勢、說話聲音的大小，……我就討厭這些，可是，也漸漸的訓練有素了。”
“那是……你們日本人做事認真，日本也有太多貧寒出身的名人……”
“您還替我們說話，想當日本的大汗了？”此時的靜子，臉上的表情逐漸的豐富，又像在四子王旗時那樣，眼睛裡充滿了渴望和好奇，每次呼吸都在表達著不同的感受。
“不過，我還是願意做神的奴僕，大汗。”說罷她看了看我，閉上了眼睛。
我臉皮再厚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卑的人喜歡吹牛，所以你才謙虛，我們中國人還是以當牛做馬為主的。”
“赫赫赫……”靜子偷笑著，“大汗現在是給誰當牛做馬呢？”
我很認真的看了看她，“主人最關心奴隸的忠誠……”
“太對了！赫赫赫……”
篝火旁響起了陣陣笑聲，上天彷彿睡著了，出現了這麼快樂溫馨的場景也不出來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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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怎麼睡呢？又往身下鋪了些幹草，再往身上撒了點兒……
河野靜子哼著歌去河邊好好擦了擦，現在已經躲在柔軟的駱駝皮裡，看夠了我在外面的折騰，輕輕招了招手；那小手在夜空中揮舞的第一下，我的魂就飛了過去，手忙腳亂的要往裡鑽，卻又被攔住了。
“衣服脫了吧，都臭了，還有，再去水邊從頭到尾擦一遍，衣服也要洗了，注意不要汙染水源……”
雖然講了一堆條件，不過，九九八十一難都熬過來了，就差這一哆嗦了。竄到水邊一陣忙活，越是洗越是緊張，因為自己已經被歷練的，不太相信這個時代還能實現什麼願望，還會有什麼安心快樂的感受，總覺著新的危機就在眼前，只是還沒發現。
“可以了！孫靜！怎麼洗個澡都賊頭賊腦的？再不回來就睡地上！”
“啊？對不起！來了來了！”
“不好意思，再往裡擠擠。”
“是我給您添麻煩了。”靜子一邊笑著一邊給我騰地方。
她還是渾身發燙，說話的聲音再次小的像蚊子一樣，雙手扒著我的肩膀，蜷在了駱駝皮裡。
“又開始客氣。”
“對不起……”
進來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的要睡了，沒想到她又開始說話。
“大汗，我沒跟您客氣，我現在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雖然很多是和以前相同的話，但是說完了心裡卻很舒服。還有，我現在想睡覺，盼著明天快來，我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呢。”
我回頭看了看她，“還不睡啊？頭出來一點兒，會悶壞的。”
靜子貼住了我的後背輕聲問著，“中國太太會怎麼回答？”
“會說‘就不’，不行不行，會憋壞的。”說罷，我趕忙把她往外拽。
“就不！就不！”
真暖和啊，真想睡死過去不再醒來，她在後面依舊絮絮叨叨，一邊說自己困的不行，一邊東拉西扯沒完沒了，原來她不是悍婦，是個話嘮。
大概就是這樣，後來她還給自己起了個中國名字，何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