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蘇拉開心道,渾然不知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有可怕,還左右張望著,“你現在忙嗎?”
海因裡希搖搖頭,笑著道,“不忙,怎麼了嗎?”他頓了一下,又忍不住問,“你那裡沒開燈嗎,怎麼這麼黑?”
蘇拉抿著嘴笑了,臉上卻是有幾分得意的神情,“你猜猜我現在在哪?”
海因裡希想了一會兒,誠實地搖搖頭。
“我出來做任務,剛好領取到了一個打掃五月花劇場的任務,所以現在是在劇場哦。”
“哦……流浪歌劇團。”海因裡希想起來了,點了一句,見蘇拉點頭,又問,“劇團這麼黑的嗎?”
“當然不是啦,”蘇拉笑眯眯的,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直率地說道,“你之前有叫我跟赫蒂還有邦妮一起來,我拒絕了,因為我想和你一起看……唔,雖然你現在不在,可是我在呀。”
“嗯?”海因裡希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又聽她道,“所以……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
蘇拉眨眨眼睛,“那我開始了哦,三、二、一——”話音剛落,她猛地將罩在自己腦袋上的鬥篷掀開,無數的光線便從她身後的夜空中紛湧而至,如同一朵朵彼此追逐、永遠不知疲倦的浪潮,璀璨炫目,又似乎沒有盡頭。
是漫天的煙火。
還有一陣漸漸清晰的歌聲。
海因裡希從那些聲音裡辨認出來手風琴的低吟、豎琴的獨奏,還有清脆的節拍聲,那是矮人特有的一種雙面鼓發出的。
之後的幾分鐘裡,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歌聲漸漸弱了,煙火也凋零,蘇拉才重新轉過頭來,對著光幕笑眯眯地道,“這樣就算我們一起看過了,等你回來,哪怕他們已經離開了,也沒有遺憾啦。”
海因裡希沒有說話,只是彎起了灰色的眸子,那裡一片溫柔氤氳繾綣。
又過了一會兒,蘇拉似乎聽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連忙抬起手來跟他揮了揮,“表演馬上結束,我要去打掃劇場了,就這樣吧,晚安!”她說著就要切斷通訊。
“蘇拉。”海因裡希叫住了她。
“嗯?”
“很好看,謝謝你。”
蘇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明亮地彷彿她身後的那輪月亮,“不客氣,晚安!”
通訊結束了。
圍觀了全程的潘恩看了海因裡希一眼,清了清喉嚨,試圖打破眼前的這份寧靜,“好像是挺好看的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海因裡希便抬眼看了他一下,隨即站起身來,將手邊的報告重新捲起來,放回辦公桌上。
“對,要我說報告什麼時候看都來得及,現在就應該先吃……咦,不對,你穿衣服幹嘛?”潘恩愣了一下,看著海因裡希自顧自地穿起了外套和鬥篷,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要回去。”
“???”
“我回家一趟,明天晚上再回來。”
潘恩一臉震驚,當即扔下手裡的餐具,追著海因裡希出了門。
“大人,‘回去’是什麼意思?”他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又連忙改口,“可是您忙了一天,還沒有吃晚飯啊。”
“不吃了,我還不餓。”
“那明天的搜尋?”
“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
“還有報告……”
“不是什麼時候看都來得及嗎?——那我明天回來再看。”
幾輪對話下來,潘恩不得不面對事實,——他這位一向嚴肅認真的長官,現在,在接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即時通訊以後,要翹班了。
這是什麼操作???
潘恩目瞪口呆,喃喃道,“您以前從來沒有這樣……”
“可是我以前也沒有結婚啊。”海因裡希微笑道,頭也不回地朝身後揮了揮手,一片衣擺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