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跟公爵大人實在是太相配了。”
“她的裙子真漂亮,一定是城裡最流行的樣式,我也想要。”
蘇拉聽著這些話,覺得自己心裡的某一處脹鼓鼓的,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情緒正升騰上來,扯動著她的神經讓她露出一個不自覺的笑容來。
一直等到馬兒將所有的聲音都拋在身後,只有風聲和呼吸聲彼此交錯的時候,她聽到身後的海因裡希從喉嚨裡短促地笑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她又在手背上打了一下,假裝超兇地道,“現在也不許說話了!”
海因裡希的笑聲流瀉出來,如同月光下的海浪,在奔湧著上岸後又向著來處奔騰退去,他輕輕地“嗯”了一聲,止住了話頭。
進入城區以後,馬的速度明顯地減慢了下來,從奔跑變成溜溜達達的散步,蘇拉坐在馬上好奇地打量著克裡爾的城市街道,她發現果然如海因裡希所說,克裡爾是一個包容性很強的城市,在這裡,單是房屋建築就十分多種多樣,有圓頂的,也有尖頂的,時不時還會看見類似吊腳樓式樣的,用竹子和茅草混合著少量磚石搭建起來的民居。
克裡爾的居民以人類為主,但也有不在少數的矮人和獸人,精靈也相當多見,蘇拉發現這個世界裡大部分的精靈頭發都是藍綠色系的,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青蔥。
走著走著,馬忽然停了下來。此時蘇拉和海因裡希早已經從馬背上下來了,感受到馬不走了,蘇拉連忙回頭去看,卻發現原來是這家夥停在了一個老婆婆的旁邊,正趁著老婆婆不注意,伸長脖子去吃人家籃子裡的花。它還很聰明,知道控制著自己的鼻息,免得將人驚動了。
老婆婆若有所感,把頭回過來,就和一匹黑色的駿馬四目相對,再一低頭,發現自己籃子裡最好看的那幾朵花都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綠色莖幹。
馬一臉無辜,濕漉漉的眼睛裡寫滿了真誠,如果不是它嘴邊還沾著一片沒吃完的花瓣的話。
“哎呀。”老婆婆叫了一聲,似乎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竟是卡住了。
蘇拉哭笑不得,走回去摸了摸它的脖子,“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壞事做得這麼熟練。”她說著,又對老婆婆道,“婆婆,沒嚇到您吧?這馬隨它的主人啦,有點蔫壞。這些花我買了,多少錢呀?”
老婆婆愣了一下,低頭數了數籃子裡少掉的幾朵,比了個手勢道,“五個銅子兒。”
“哦哦,好。”蘇拉慣性去摸自己裙子上的口袋,只是剛一伸手就意識到了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可以說是身無分文,只好轉頭看向海因裡希,沖他擠擠眼睛,一臉“快給你的馬買單呀”的表情。
海因裡希笑著拿出錢來。
老婆婆接過,咧開嘴道,“太多啦,要不了這些的。”
“您收下吧。”海因裡希道,又從她的籃子裡拿了三枝花出來,“這三枝我也要了。”隨後轉向蘇拉,將其中一枝淡粉色的折斷插在了她的發間,微笑道,“很好看。”
蘇拉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些甜蜜,抬手攏了攏發絲,又看著另外的兩枝小聲問道,“那這兩朵呢?”
“一朵給愷撒,一朵給愛因斯坦。”海因裡希淡定地道。
蘇拉想了想那個畫面,忍不住笑出聲來,“好,那就黃色的給愷撒,這朵紅色還有金邊的給愛因斯坦,它肯定喜歡。”
“嗯。”
這個下午,他們兩個人牽著一匹馬穿梭在克裡爾的大街小巷上,或者和周圍的人一起圍觀吟遊詩人的彈唱,跟著拍手喝彩,又或者去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店裡轉上一圈,順便點一份甜品來吃,他們還遇到了一場求婚。
淺褐色卷發的年輕小夥單膝跪地,拿著一捧花向繫著圍裙的麵包坊老闆娘表達愛意,年輕小夥是一名流浪傭兵,他曾經因為受傷而暈倒在麵包坊的後門,被在戰爭中失去丈夫的老闆娘所救,之後兩個人朝夕相處,小夥深深愛上了老闆娘,決定放棄自己居無定所的漂泊生涯,希望能和她在一起。
老闆娘眼含熱淚,接過了那捧花,她的手因為常年勞作而變得粗糙,小夥卻渾不在意,拉過來放在唇邊,珍重地親吻。
蘇拉和海因裡希在一片喝彩聲裡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一個笑容來,然後悄悄地走開了。
海因裡希在街邊類似釣金魚的攤子上,花了半枚銀幣就釣上來了一條眼睛圓鼓鼓,身材卻扁扁的醜魚,據老闆說這條魚叫巴特利鮰魚,在夜晚可以吐出閃光的泡泡。他一邊說,一邊揮動著法杖凝結了一個水球出來,將這條一臉懵逼的鮰魚放進裡面,又利落地用一根草編的繩子穿過水球,還打了個結,遞給蘇拉。
“它吃得很少,只要隔幾天喂一點麵包屑就行啦。”老闆笑呵呵地道,這種魚雖然在克裡爾少見,卻因為相貌醜陋,又不能吃,所以賣不上什麼價格,如果去市場上買,半個銀幣足夠買上一筐了,“拿著吧,夫人,孩子們都喜歡它。”
蘇拉戳了一下那個水球,手指竟然就直接探了進去,裡面的鮰魚似乎被嚇到了,擺著尾巴游到了另一邊去。
“拿回去給愷撒和愛因斯坦玩。”蘇拉高興地道,“不過愛因斯坦可能會嫌它醜,哈哈哈。”
離開釣魚攤子的時候,蘇拉又被街邊的小姑娘塞了一張傳單,上面是某個鄉村馬戲團的演出資訊。雖然這個馬戲團看起來規模不大,演出專案也沒什麼特別的,兩個人還是開開心心地趕到城外的演出地點,買票入場。排隊的時候還買了一些食物,主要是烤得熱乎乎的板栗,不過內裡卻是椰子的口感。
蘇拉很喜歡這個味道,一個勁兒地吃著,同時眼睛還盯著舞臺,生怕看漏了一點兒精彩的地方。海因裡希就在一旁耐心地給她剝殼,不多時就染得一手炭黑。蘇拉偶爾低頭的時候看見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連忙拿出手帕給他擦手,卻在擦幹淨要把手收回去的時候被他反手握住了。
“第三不準……”蘇拉故意逗他,只是沒說完就在他的笑意裡消失了聲音。
“噓,”舞臺上的煙火星星點點地映在海因裡希的眼睛裡,跳動著又歸於平靜,只剩下一片熟悉的灰色溫柔,“下一個節目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鮰魚非彼鮰魚,就是借用一下名字,大家不要認真啦。
唔,超出預計的字數。
那就明天開啟校園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