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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拉昏昏沉沉的。
她感覺自己在一片虛空裡漂浮著,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耳邊都是呼嘯的聲音, 撕扯著她。
眼前漸漸有了光點,起初是一個, 然後越來越多, 它們紛飛著拼成一幕幕畫面, 像她小時候看過的連環畫一樣, 被一隻無名的大手翻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每個畫面都連貫起來, 變得生動又鮮活。
蘇拉看到了一個穿著雪白鬥篷的女孩子,她騎著一匹灰色的,像是獨角獸一樣的生物,賓士在荒無人煙的路上, 她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從衣飾來看, 這個人大概是一名騎士, 胯下同樣是一匹灰色獨角獸,正沿著她走過的路向前飛馳。
他們一路走過了很多城鎮, 卻都不怎麼停留,總是在補充了物資以後就匆匆離開。
是在躲避著什麼嗎?蘇拉看著女孩子總是藉著寬大的鬥篷把自己的面容藏住,不禁這麼想著。下一幕, 她就看到女孩子和騎士來到了一個小鎮。這座鎮子很小,連街道都是窄窄的, 路邊低矮的樹上結著深紅色的果子,葉子上卻落著厚厚的雪,看起來別有幾分趣味。
一個年輕人倒在路邊,在等騎士買食物回來的女孩子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她的手指微動,嘴裡念念有詞,一道柔和的白光便從指尖鑽入年輕人的眉心,年輕人緩慢轉醒。然而就在年輕人醒來的那一刻,他卻恩將仇報,想要殺了女孩子,正好趕到的騎士跟他打了起來,年輕人在騎士的攻擊下左支右絀,很快落荒而逃,而騎士也因此受了傷,血從他的傷口處滴落,在茫茫的雪地上灑下一串斑駁的紅,如同樹上獨自鮮豔的果實。
女孩子帶著騎士投宿在一家旅店,他們沒有錢,只好買最便宜的藥劑,期待著騎士能夠憑借強悍的身體素質扛過這一次。然而騎士的情況卻一天比一天差,起初他還能夠下地活動,正常進食,幾天以後,他明顯變得形容枯槁,原本健壯的身軀也迅速地消瘦下去,甚至連他自己的衣服都穿不住了,如同裹在華服美飾後的一具枯骨。
女孩子在鎮上四處打聽,終於知道了在附近的一座森林裡生長著某種植物,可以治療騎士的病症,她將騎士安頓好之後,帶著騎士的匕首,在一個溫柔的黃昏,踏著晚霞,向森林出發了。而留在旅店的騎士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女孩子回來,他的病情也一天天地惡化,他甚至連眼前的東西都要看不清了,他知道他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之後的一天傍晚,他偷偷地從旅店跑了出來,跌跌撞撞地朝大森林走去。可是他太累了,根本無力支撐,進入森林後沒走多遠,他就倒了下來。
他想歇一會兒,等攢足了力氣再重新出發去尋找女孩子,他靠著一棵樹緩緩坐下,深深凹陷的眼眶裡那一點光忽而亮起,又漸漸地熄滅了。女孩子再也沒有回來。
畫面一轉,這一次是一片被皚皚白雪覆蓋著的荒原,一隊長長的人馬在荒原中艱難地行走著。風很大,雪也厚重,壓得人彷彿只有匍匐下身,才能獲得片刻的喘息。忽然,隊伍裡有一匹馬摔倒了,它發出悽厲的哀鳴,無助地在雪裡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隊伍一時間有些混亂。走在前面的一個人調轉馬頭,回來檢視情況。他穿著白色的制服,金色的綬帶隨著他的動作,在身側來回擺動著。他策馬跑到一個紅色的身影旁,皺著眉檢視對方的情況。
這不是剛才的那個騎士嗎?蘇拉這時認出了他來,連忙轉頭去看那個紅色的身影,可是寬大的鬥篷將對方完全地遮住了,只有幾縷淡金色的頭發從兜帽底下露出來,調皮地捲曲著。
這會是那個女孩子嗎?他們不是已經一前一後地進入森林了嗎?騎士的病已經好了嗎?女孩子最終還是找到了想要找的草藥嗎?一連串的問題如同氣泡一樣,咕嘟嘟地從心裡冒出來,蘇拉還來不及想,就看到那個紅色人影原本正側著身子跟騎士說著什麼,卻忽然愣住了。
她抬起頭,視線越過茫茫的荒原,朝著地平線那一端望過去。
一座黑色的城牆。
蘇拉在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著她朝城牆奔去,她正在飛快地遠離腳下的這支隊伍,遠離那個紅色的身影。
她離城牆越來越近了,她看到城牆上立著一個挺拔的人影,黑色軍裝襯得他肩寬腿長,身後寬大的猩紅披風翻飛。
那是一張很英俊的臉,只是沒有一點表情,灰色的眼眸裡唯有天地悠遠,雪花紛紛落下。
他忽然轉了一下頭。
他在看她!
蘇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她此時此刻只是一個看不見的、漂浮在虛空裡的存在,這個男人卻好像察覺到了一般。
蘇拉屏著呼吸,也同樣凝視著對方。
時間如同被這徹骨的嚴寒凝固了。
直到那個男人忽然揚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薄唇微動,無聲地吐出幾個音節。
蘇拉看懂了,那是在叫她的名字。
“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