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還是有點想炫耀。
蘇拉被自己逗得樂不可支,捂著嘴偷偷笑了一會兒,以為愷撒沒有發現,又連忙收斂起笑意,換上一副誠懇認錯的表情,繼續說著軟話,同時瘋狂吹捧自己的召喚獸,如果讓不知道內情的人聽了,一定以為愷撒是一隻身長兩米,體重半噸,腳踏烈焰,渾身散發著奪目聖光的頂階魔獸,而不是一隻連尾巴尖兒都禿了一塊的寶寶。
愷撒其實早就不生氣了,但在它有限的虎生裡,對如何順其自然地和好這件事有些經驗不足,因此它其實挺希望蘇拉像以前一樣,不顧它的意願,沖上來就把它抱在懷裡,這樣它就可以順勢拿毛腦袋蹭一蹭她,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惜蘇拉這會兒乖巧得不得了,就一直老老實實地跟在它身後,一點想要動手動腳的意思都沒有。
所以愷撒又有點生氣了。
它倒是不知道,蘇拉在後面看著它來回地甩尾巴,心裡也七上八下,但為了不更進一步地犯錯,費了好大的勁才剋制住自己沒有沖上去。
於是,一人一虎就這麼維持著大約半米的相對距離,往前又走了一段。
“愷撒最好了嘛,是一隻又勇敢又善良還非常心軟的小老虎,謝謝愷撒保護我,我能遇見愷撒可真是太幸運了……”蘇拉正吹捧到興頭上,忽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她眼前一黑,同時,像是有人在她的大腦裡狠狠地敲擊著某種金屬樂器,那尖銳而猛烈的聲音一下灌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頓時失去了力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天旋地轉。
她感覺有人在拍她的臉,還叫著她的名字,但她的耳邊全是金戈的尖銳之聲,吵得她又暈又想吐,大腦也暫時當機了一般,發不出一條有效的指令。
愷撒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著急地推著她的肩膀,其實它剛才雖然走在前面,但卻一直豎著耳朵,留意蘇拉的動靜,等著她來主動抱自己,所以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頓了一下的時候它就察覺到了,回頭一看,蘇拉已經倒在了地上。
它連忙跑過來,心裡又急又氣,還伴隨著一股茫然無措,只好使勁兒地拍打她,叫她的名字,拿腦袋蹭她,同時更加警惕地戒備著四周,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躲在暗處的魔獸偷襲了蘇拉。
然而一無所獲。
四周的林木平靜地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除了他們之外的第三隻生物的氣息,這裡甚至連一絲風也沒有,就只有他們。
蘇拉這時候已經蜷縮成了一團,眉頭緊緊地皺著,臉色煞白,嘴唇上的血色也隨之淡去了,如同入冬前的伽羅花,在冬季裡第一陣寒風吹起的時候,一瞬間就從熱烈的紅褪成枯萎的白,然後一片片凋落。
愷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在昨天晚上它剛剛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它對蘇拉還留有一些戒備,企圖用自己可愛的外表來麻痺她的話,那剛剛經歷了卡巴拉人面蛛的考驗,它對幾乎算是救了自己一命的蘇拉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某個峰值,這個時候看到蘇拉突然如遭重擊,偏偏它還不知道這一擊到底從何而來,心裡頓時慌了起來。
“怎麼了?你起來呀。”愷撒急得使勁兒推她。
忽然,它看見僅僅就是這麼一會兒,蘇拉的額頭上竟然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再加上她又整個人縮成了一團,似乎正在拼命抵禦從心底裡冒出的寒冷似的,愷撒想到了辦法,連忙從她懷裡把裝著火晶的牛皮袋子扒拉了出來,用牙齒咬開了,撥出一點到旁邊的地上,緊接著吐了一個比火星兒大不了多少的火球上去。
小火球一落到火晶上面,一下就燃燒了起來,變成一堆雀躍著的篝火。愷撒轉過頭,緊張地看著蘇拉,發現她似乎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略有好轉,表情也沒有那麼痛苦了,連忙湊上去問她感覺怎麼樣。
到底怎麼樣其實蘇拉也說不清,她直到現在還是模模糊糊的,只是覺得身體裡忽然冒出的那股寒冷終於有所消減,腦子裡的巨響也逐漸減弱,她努力地睜開眼睛,撐出一個笑容來,想說什麼,嘴唇輕微地動了幾下,又放棄了,只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愷撒叼著牛皮袋子,又在她身邊點了幾叢火,然後跳進她懷裡,仰著腦袋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有所好轉,便問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蘇拉點了點頭。
愷撒道,“我不知道有什麼問題,但是既然你剛才都沒有事,一走入這個區域就覺得不舒服,那我們還是得快點離開才行。”它想了想,垂下眼睛看了一眼蘇拉落在一邊的手腕,沉聲說道,“我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