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為難的看著楊芝,她是楊芝陪嫁嬤嬤的女兒,說來是屬於楊芝的家生子丫環,並非是餘宅的下人,自然做任何事兒偏的是楊芝這邊,忠的也只是楊芝。
按她來說,甭管啥是否被迷住了,老爺親自對小姐動手是真,老爺親手打斷了小姐的兩條腿還不準大夫為小姐醫治也是真,將重傷的小姐趕到這破院來自生自滅的也是老爺,不準府中任何人給她們吃食的也是老爺。
這樣的老爺,又怎配一直一心一意對他的小姐?
就算是現在醒了後悔,能悔回來小姐的雙腿,能悔回來小姐日日夜夜的那些淚,還是能悔回來小姐那已經破碎的心?
可,,小姐與老爺的感情她是一直看來眼裡,她怎麼想是一回事,若是小姐心中還有老爺且已經原諒了老爺,她做為小姐的丫環,自也不能去為小姐做什麼主。
楊芝朝著臉色糾結的小丫環伸手,“走,辛苦你揹我,咱們去德源客棧。”
小丫環忙上前到楊芝面前將她扶到自己背上,邊一個勁的背起她匆匆往外走,邊好奇的小聲問道:“小姐,咱們去德源客棧是不是更容易被老爺找到?”
楊芝將祈寶兒剛才留下的銀票遞到小丫環眼前晃了下,“你看這是哪個錢莊的銀票?”
各錢莊的銀票不僅是印章不同紙質和顏色花紋等都是有著差異的,眼前這五張百兩的銀票便是德源錢莊的銀票,小丫環一眼便認得。
可這和他們去德源客棧安不安全有什麼關係?
楊芝似乎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抬手輕輕敲了下小丫環的腦袋,“這些可不僅是德源錢莊的銀票,看到這花紋旁的‘祈’字沒?這是專屬於賢王爺的銀票。”
小丫環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後方的嘈雜聲感覺離得越來越近了,她忙加快腳步的朝著後門跑去,腦子一時間壓根顧不來其它。
不過楊芝也不用她想明白的已經解釋道:“我父親曾經告訴過我,賢王爺也是德源的東家之一,德源的錢莊開起來似乎和賢王爺還有直接的關係,當時賢王爺還是兵部尚書,德源錢莊便是為了便利軍餉的發放。”
“父親也只是聽說德源的幾個東家都有著有特殊標記的德源錢莊的銀票,誰手裡有這樣的銀票,便能拿著這銀票去任何一家屬於德源的鋪子裡讓他們幫一個忙。”
五張銀票中,第一張也中唯一的一張,便是有著特殊標記的銀票。
曾經的楊芝是單純的,但已經跟著餘崇之走南闖北十幾二十年,見識過商場的爾虞我雜,經歷過被土匪所劫等等之後,單純二字早已離楊芝遠之又遠。
如果她還單純,只會覺得賢王爺送她這張有著特殊意義的銀票是因為同情她;
可早已不再單純的她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賢王爺可能的確是有些同情她,但更多的,卻是玄門中人的一種賠償,或者說是斷因果。
在她這身份的人對於玄門中的一些事還是知道些,像骨妖這種邪祟並非他們普通人的敵人而是玄門,一般普通人因被與自己無關的邪祟受無妄之災的所傷或是所害,玄門中人只要碰到,都會做出一定的賠償。
楊芝是個普通人,她不知道這裡面含著什麼道理,只知道玄門中似乎是有這麼個規矩在。
賢王爺所送的這張銀票,應該就是因為這個規矩。
但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楊芝對祈寶兒都是心存感激著。
自從來了個‘胡姨娘’後,她所過的日子實在是太苦太苦,苦得每天都像是泡在黃連池中;
若不是不想疼愛她的家人白髮人送黑髮人,若不是心中有所不甘,她想來是早已撐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