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老頭正編著竹框,頭也沒抬應道:“回來啦。”
祈康安去拿了把小竹凳坐下,壓著聲音道:“爹,真被寶兒說中了,二麻子家的田老頭昨晚下半宿沒了,二麻子不想費銀子給田老頭下葬,準備悄悄的拿個席子卷巴下給埋嘍。”
說到田二麻子,祈康安臉上鄙夷的神色就掩藏不住,“這田二麻子可真是白眼狼一隻,就算不是親生的,田老頭也養了他二十幾年,還給他娶了媳婦。現在人沒了,連口棺材都捨不得。”
祈老頭手裡的活計已經停住,“這事兒里長和村長他們知道了不?”
“應該原先是不知道的,田二麻子一早天沒亮就扛著席子準備把人埋了,半路被上山看陷井的蔫巴看到了,蔫巴還以為他是殺了人想拋屍呢,就跑去告到了里長和村長那兒。”
“後來呢?”出聲的不是祈老頭,而不知何時湊過來的祈老二祈康富。
他正從地裡回來,不曾想過來放農具竟然聽到這麼勁爆的事情。
立刻巔巔兒的也拿了張矮凳過來湊熱鬧。
“田老頭雖然是外姓人,可也是在咱祈家村落了戶的,族長能讓田老頭不明不白的就葬了?”
祈康安衝祈康富翻了個大白眼,“田老頭的屍體被攔回田家了,族長可是下了令,要是田二麻子不好好安葬田老頭,就把田二麻子一家都趕出祈家村。”
祈家村祈家村,一聽就知道村裡祈姓居多,足佔了有八成,僅有二成是外姓人。
他們村的里長和村長全是族長一人勝任,他發話說趕出去,田二麻子要是不聽啊,在祈家村可沒他們一家的立足之地。
聽到這,祈老頭緊繃起的臉色有所舒緩,不無感嘆道:“田老頭這人……咳。”
祈康安與祈康富也都有些一言難盡。
說道田老頭,人是好人,就是性子太軟,遭了一輩子的罪。
田老頭娶妻葉氏,是個潑婦,不會生他也不敢說什麼,還時常在家挨葉氏的揍,田二麻子就是田葉氏從自個孃家過繼過來的孃家侄子。
田二麻子過繼時都已經十二歲了,當時許多人都勸田老頭,田家也不是沒有孩子可以過繼,田老頭的親哥田老漢當時就有個出生沒多久的兒子,人田老漢也願意過繼過去。
可田葉氏不肯啊,非要過繼自家的侄子,田老頭是連說個不字都不敢。
田二麻子十二歲前就是在葉家村人嫌狗厭,過繼到田家後田葉氏對他又是心啊肝寶貝蛋的,更是寵得無法無天。
漸漸長大了,好傢伙,偷雞摸狗樣樣行,正經事兒卻是一件不幹。
田老頭光是為了給田二麻子向村裡人陪罪,就把好好的原本五畝良田給賠得只剩下了現在的兩畝下等田,還因為田二麻子懶已經基本已經荒了。
不過現在人已經沒了,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祈康富先是小心翼翼的先瞄了眼堂屋方向,然後賊兮兮的湊到祈老頭旁邊,“爹,咱家寶兒真的是小殿下啊?”
怎麼能這麼神奇呢,他感覺跟做夢在聽天書一樣。
祈老頭聞言怒瞪向祈康富,“這事能有假,我和你娘,還有你大哥大嫂都做了同樣的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