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一臉瞭然,趁著劉教授轉身去開門的機會又問,“那小友你叫什麼呢,會下圍棋嗎?”
少年點頭,“我叫程述,圍棋好像會下一點。”
趙旭困惑道:“好像?”
程述道:“本來是沒有下過的,但是突然感覺好像會下。”他垂了垂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待會兒可以試一試。”
趙旭嘆息道:“那就只能我待會兒和小晉下的時候讓你學著點了,他那棋風我都摸熟了,下起來沒多大意思。”言語之間對沈晉的棋技十分缺乏信心,剛見到他的喜悅似乎也被沖淡了,搞得一邊的男人極其無奈。
沈晉:“老師,明明你和我下的時候十盤有九盤都輸。”
趙教授轉頭對昔日學生怒目而視,“那是因為我在給你學習圍棋的信心!老頭子我苦心孤詣,竟然被你歪曲了一腔拳拳愛徒之心,你對得起這麼多年我給你的教導嗎?!”
他哼了一聲,拎著兩手滿滿的菜就進了屋子,中途沒有再給過沈晉一個眼神。
沈晉:“……”
話雖是這麼說,但進去以後兩人坐在沙發上沒多久趙教授就過來拿了一個自制的精工圍棋板放在桌上,黑子自己拿著,白子交給沈晉,看得男人一臉黑線,出言提醒道:“老師,後輩執黑。”
趙老爺子本來還樂呵呵捻著黑子在想從哪裡下最好,被他這麼一打斷就吹鬍子瞪眼睛。
“怎麼啦!我用個黑子不行啦?!什麼後輩執黑,老師我喜歡黑色不行嗎!”
沈晉:“……行行行,您開心就好。”
趙旭這才心安理得地在棋盤上下出一子。
兩人這邊圍棋下著,程述也在打量這個房間的佈局。廚房裡正準備做飯的劉教授露出個頭來,“老趙!給我去拿包鹽來,下什麼圍棋,洗衣房裡那兩件還泡著的衣服不洗了嗎?”
趙老爺子垂頭喪氣,正準備起身去拿鹽的時候程述站了起來,彎唇道:“老師,我去拿吧。”
趙旭搖頭,“那鹽壓在下面格子裡,你可能找不到,還是我去吧。”
程述朝著沈晉看了一眼,男人馬上會意把趙教授給摁回了沙發上,“老師,您就讓述述去吧,他能找到的。”
趙教授還想起身說什麼,沈晉挑眉道:“讓您執黑就這一次,您要走了我就重新開始,看在孝敬您的份兒上,這一局您也不用讓我七目半,您先行,然後我們各憑本事。”
趙旭馬上坐下來壓了一子棋。
但他剛才……還沒告訴小朋友他們家的儲物室是哪個呢……
程述憑著本能選了一扇門開啟,果不其然就看到自己印象裡的那個壓在桌底的小櫃子,開進去就是滿滿當當的鹽包,他拿出其中一包向著廚房走去,劉教授拿著菜刀在砧板上切菜,見他進來笑了笑,“小述啊,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少年馬上搖頭,“不了老師,我和沈晉就是今天過來看看你們,晚飯我們那邊已經做好了。”
劉老太太聞言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程述的頭,嗔道:“你這孩子!”
她轉回砧板那裡繼續切菜,笑道:“小晉當年上學的時候就不愛和同學親近,這麼些年別說是物件了,就連個秘書都沒帶到過我們這裡,真是讓人有些憂心。”
程述站在原地抿著唇微微勾出一個笑地聽著劉教授說話。
“你還是第一個被他帶過來的人,小晉和你關係肯定很好,要不是你也是男的,我差點要以為他把物件帶過來了呢。”
劉老太太笑了幾聲,也沒看到少年有些微紅的耳根,她道:“老太太說話直,你別介意,我就沒見過他說話時候還一直心不在焉往別人身上瞟的,那眼神就像離了你就活不了似的。”
程述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怎麼接這話,幸虧劉教授自顧自地直接說下去了。
“我們老兩口這些年也算什麼都經歷過一遍了,就去年夏天的事兒,我那會兒心臟病突然發作去做手術,本來那醫生都已經和老趙說了做好心理準備的,嘿,誰知道那一天剛好有個留美的醫生回國,專攻心臟手術這塊,愣是把我給救了回來。”
程述道:“那您現在——”
劉教授停下手裡的刀,轉頭看坐在一邊聽得心裡擔憂的程述,笑道:“沒事,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平時飲食上注意一點,稍微增加一點鍛鍊量強身健體就行。”
外面趙教授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小兔崽子,你和我下個棋老看廚房幹嘛?能不能好好下,嗯?”
沈晉無奈道:“您小點兒聲,待會兒師母生氣了。”
趙旭:“哦哦哦對對”,他馬上把聲音放小,“那我就溫文爾雅地教育教育你。”
“那個小朋友和你到底什麼關係?”趙教授一臉八卦。
沈晉:“不是說了嗎,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