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卻似乎並沒有看到他一瞬間裡顯出的頹勢,冷冷道:“有些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他,但是你不要因為他不知道就當做那些事情沒有發生過,宋以睦,你做了什麼麻煩自己記著點。”
男人站在程述身前,比宋以睦高出半分的優勢讓他要微微低著頭才能看到宋以睦的臉,他說:“還有,宋流光在沒有你的地方過得很好,他和我,都很好。”
宋以睦的喉嚨裡低低含糊了一聲,程述聽不清那是什麼,只記得裡面似乎是有絕望,但似乎又沒有,宋流光以前見到的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從沒有這樣低聲下氣的時候,他放得太低,以至於原來的宋流光似乎已經不認識他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半晌,喬虞不說話,宋以睦也低著頭,半晌以後他才道:“我走了......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他從陰影裡邁出,繞過喬虞,最後一眼是看的程述,每一腳都走得很慢,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程述覺得奇怪,卻被後知後覺打翻醋罈子的喬虞給直接抱在懷裡開門進去了,那盅雞湯也最終沒有喝,被泥好好封起蓋的罐子最後還是放在桌上冷掉了。
但程述沒有忘記宋以睦遞給他雞湯的時候手上的燎泡,被燙出來透明瘠薄,遍佈手指手掌。
宋以睦想幹什麼呢?
程述有些頭疼,這個世界裡宋以睦和宋流光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兩根相生的藤蔓交織著,他不知道宋流光覺得怎樣的結局才是好,要怎樣才能圓他未解的執念,可似乎宋以睦後悔的時候他沒有動心半分,宋以睦跋山涉水過來送一碗親手熬的雞湯他的執念也並未有絲毫淡去。
身旁喬虞鼻息偏向平緩,一雙手臂卻習慣性地把愛人摟入懷中。
程述靠在他的胸膛處聽著男人心跳,一下一下震顫著耳膜,比起失去,真是覺得這一刻連喘息都是奢侈。
喬虞的手臂收緊了些,溫熱的吐息噴薄在青年的耳際上,微微帶著溼潤。
......
宋以睦這一次出現如同石沉大海,平淡得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又有什麼在悄無聲息地變化著,程述和喬虞還是照常地對來做潛力開發的異能者進行疏導和練習,以前摸清門路的異能者也回來幫忙開發,很快就是一支比較小型的隊伍了。
喬施一直在喬啟那邊幫喬虞和程述打掩護,兩人關係本來就不差,於是也經常來家裡蹭飯,說是他媳婦兒幹活下得晚沒時間做,走的時候還順帶捎走一份給家裡那位帶去,程述倒是沒覺得什麼,就是一直很想來個燭光晚餐的喬虞每次都對喬施怒目而視。
這天喬施下操以後就到喬虞他們這裡來了,為的卻不是蹭飯,而是異能小隊拉練的事情,他覺得所有準備工作都差不多了,該讓這些異能者出去練練手了,喬虞難得沒有習慣性地反駁,而是微微點了點頭道是差不多時間了。
兩人難得一拍即合卻沒有出現想象裡那麼和諧的場景,反而依舊是喬施噼裡啪啦說一堆,喬虞冷冷道,不行,然後一條一條列理由把他之前說的所有東西全部否定掉。
不一會兒喬施就站起身打算再和喬虞決裂一次了,但是程述看見他遠遠在廚房裡探出頭來問了一句,“晚上嫂子回來嗎,要不要一起吃?”
於是喬施又使著一臉“是你媳婦兒一定要讓我留下吃這頓飯我可一點都不想呆在這裡和你相處”一共三十一個字的表情坐上了喬虞家的飯桌,雖然全程呼啦呼啦吃得特別歡,但是就連出門打的飽嗝裡都硬生生凹出一種高冷。
鬧得喬虞的臉色特別差,幾番控制才忍住把在門口換鞋的喬施一腳踹出去的衝動。
不過很快這份不爽就延續到程述身上了。
喬虞這一次洗澡用的時間特別長,程述都擔心他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敲了幾次門也沒人答應,手忙腳亂翻出鑰匙,剛插'進去門就從裡面開啟了,喬虞上身裸著,只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來了,看到程述也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去吹頭髮穿衣服。
程述知道因為宇宙意識虛弱的原因所以喬虞的脾氣偶爾會有這麼一次爆發,等都過去大概就好了,他做過最壞的心理準備無非是喬虞直接把他扔出去。
但是喬虞沒有。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做著一切事情,低頭看錶發現時間差不多到了就一個人爬到床上睡覺,連姿勢都是背對著另一邊的。
程述本來在心裡告訴自己怎麼樣都好,但站在床邊看著喬虞的脊背突然就鼻尖一酸,也不敢再在原地站下去,有些狼狽地從櫃子裡拿出換洗衣物去洗澡。
浴室裡溫熱的水霧撲面而來,程述一邊嫌棄自己一邊掉了兩滴眼淚,又馬上衝了個澡換上衣服睡覺,出浴室的時候在心裡不停給自己的臉呼巴掌,無非是冷靜別亂想,大老爺們兒哪能那麼容易就廢了的精神鼓勵。
但人就是太奇怪了,程述這麼幹反而更想哭,還覺著自己娘們兒唧唧的。
他把臉上的表情維持好才拉開浴室門,喬虞果然還是原來的樣子躺在那裡,而程述也安靜地爬上床睡覺,他第一次沒有靠著喬虞身邊睡,怔忪到深夜才睡著,而窗外透進來的光依然是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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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喬虞正在桌上吃飯,見他穿好衣服出來只是淡淡道:“今天早上異能隊那裡要早點過去,你現在吃飯大概是來不及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