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原本還以為宋以睦和白辭應該在c市了的,沒有想到兩人居然也堵在這路中間。
他之前在原主的記憶裡知道宋以睦手下最大的一個據點並不在本市,雖說這裡有老宅和他一直以來住的房子,但很明顯,按照宋以睦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會讓自己的居住點和據點分開。
宋流光啊,怎麼會傻成這樣。
程述默不作聲嘆了口氣,擋在他身前的喬虞倒是誤會了他表情的意思,說出的話一股醋味,卻出奇地和平時樣子相悖。
他是從未有過的面目沉靜:“宋以睦在這裡,你是不是就不想要我了”,他用力抿了抿唇,“就算他帶著的白辭也在這裡,就算他那麼傷過你,就算你的這裡......”
喬虞的手指重重摁在他之前腰上的那條傷口處,聲音是程述從來沒聽到過的冷厲,“被他縱容人用刀割得鮮血淋漓?”
程述伸手想去拉他,卻被喬虞一把給甩開了。
喬虞說:“宋流光,你好的很。”
程述低低道:“喬虞!”
男人的情緒反常得難以控制,似乎所有負面被剛才青年的一聲嘆息全部刺激了出來。
喬虞擦身從程述身邊走過去,他說:“宋流光,我累了。”
喪屍群已經有不少從車輛縫隙裡擠過來,這時候個個都像殭屍一樣往車上跳著抓兩人的腳。
喬虞面無表情地踩碎腳下抓上的來的喪屍的手骨,毫無留戀地往前走,從西裝裡側再拿出一把縫好的手術刀,卻一直沒有動手用,只是冷冷踢翻所有妄圖咬上他的喪屍。
程述站在原地沒有動,兩人之間距離被慢慢拉長,等喬虞快走到盡頭的時候他才開口。
也不是解釋,只是一聲嘶啞的“喬虞”。
都不能確定男人有沒有聽到。
他的腳腕上已經有喪屍稍顯萎縮的手掌抓著,人也在黑暗裡,冷風中站得有些歪斜。在一片昏沉的顏色裡看不出他的臉色,只是抓握著刀柄的手愈發用力,指節分明地凸出。
青年低下頭,目光正正撞上那隻抓住他腳的喪屍瞳仁。
那靈魂已經消失的軀體突然以極其扭曲的姿態移動了一下身體,緊接著就好像聽到了指令一樣放開緊緊掐著他腳腕的手,從車上下來,依舊是之前那種像是鏽死了的活動姿勢,緩緩消失在喪屍堆裡。
程述沉默地看著那隻喪屍遠去,手指微微發著抖,卻終於醞釀好一張微笑的面容,緩緩轉過身去。
沒有人。
沒有人突然環住他的腰說:“寶貝兒剛才嚇到了吧哈哈哈,我騙你的你還真信啊。”
程述唇角還是那副微微勾起的模樣,眼眶卻悄無聲息紅起來。
腳下的喪屍剛才還一副要把他拖下去分成塊吃掉的兇殘模樣,這個時候居然都安靜默不作聲地從車上爬下,站在狹小的縫隙裡仰頭看他。
他們沒有呼吸,只有嗜血的軀殼呆呆站在原地。
程述的身體突然有些墜墜下沉的眩暈感,他用軍刀支撐著身體才沒有在那眩暈最強烈的時候從車上滾落下去。
冰涼的水滴突然滴到車頂蓋上。
面色蒼白著的喪屍們都有些好奇地看著那在車頂蓋上積蓄成一小灘的水滴,有一隻還跳著沾了點伸到嘴裡舔了舔。
程述一步一步搖晃著往那輛加長林肯那裡走過去,他的心像是一個紙團一樣被來回揉出皺褶和痛感,但卻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兩個人昏沉在車的前座上,宋以睦趴在方向盤上,能看出身體還有細微的起伏。
程述下來敲了敲他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