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重重雨霧,姜辭和辛夷一左一右扶著趙元祈在風雨中艱難前行,有幾個刺客追了過來,辛夷負責斷後,不知過了多久,姜辭扶著趙元祈終於找到了花霖月告訴辛夷的那個山洞。
待她將趙元祈扶進山洞時,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洞內視線太過昏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適應,替他診完脈之後,她心情沉重的望著全身溼透,昏沉沉的他,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突然從襲上她的心頭,想哭,卻沒有哭出來,因為現在根本不是哭的時候。
她將他扶著躺好,然後起身去尋找乾柴,快走到洞口時,忽然聽到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媽的,竟叫那個賤人跑了!”說著,他又吩咐其他人道,“你們趕緊給我去搜,就算翻遍整座山也要將那個賤人搜出來!”
姜辭渾身一驚,只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再一想,突然想起這個人就是姜東。
怎麼會?
這些人不是衝著趙元祈來的嗎,難道她誤會了,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可是殺她一個手無縛雞之人何需大動干戈,派出這麼多人馬,而且他們分明也想致趙元祈於死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敢再輕舉妄動,唯恐驚動了那些刺客,好在,很快那些刺客便走遠了,她才敢重新拾柴,在洞最深處燃起了火。
她小心翼翼的將他扶到離火堆不遠的地方,又替他解了外衫,用枯枝挑了烤乾,然後又坐到了他的面前,他身上冷的可怕,臉色蒼白失血,不停的打著顫,嘴裡囈語道:“阿萌,對不起,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強忍的眼淚再也崩不住,她任由淚流淌下來,縱使她心裡對他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縱使她無數遍告訴自己要拿得起,放得下。
從此後,只當他是陌路人,可此時此刻她還是情不自禁的傷了,痛了。
不管那些刺客是衝著誰來的,他是為了保護她才傷重至此的。
她握住他的手,緊緊握住,想要給她力量:“別怕,趙元祈,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洞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神經頓時一緊,迅速的從腰間拔下一把趙元祈送給她防身的匕首。
“世子爺,少奶奶……”
是辛夷的聲音,姜辭緊崩的快要斷了的神經立刻鬆了下來,也沒意識到這聲少奶奶有什麼不對。
“我在這。”
她回應了一句,辛夷捂著受傷的胳膊循身而去,走了幾步遠就看到一絲亮光,那絲亮光越來越亮,變成一團,她急忙跑了過去:“少奶奶,世子爺他怎麼樣了?”
姜辭又看了一眼趙元祈,眼神裡充滿擔憂:“他受了很嚴重的外傷,需要及時醫治,只是現在出不去,外面的雨也太大了,辛夷,你留在這裡守著他,我去外面摘些草藥回來!”
姜辭說完就要起身,也不知趙元祈昏成這般哪來的力氣,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口中喃喃道:“別走,阿萌。”
聽到這樣的話,她輕輕嘆息一聲:“趙元祈,你放開我,我必須要馬上出去,否則你會死的。”
“少奶奶,你告訴屬下,需要採什麼草藥,屬下去。”
“不行,你受了傷,而且你也不懂草藥。”
“不,屬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不防事的,屬下跟著少奶奶時,除了學做香肥皂,也曾看過幾本醫書,難道少奶奶忘了,你曾教過屬下辨識草藥。”
姜辭這才想起,她曾經的確教過她,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我教你的那些不過是皮毛而已,還有許多草藥那書上並沒有,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我必須自己去。”
“可是外面很危險!”
“不用怕,我會小心的。”
說完,她狠狠心掰開了趙元祈的手,離開時,辛夷突然喚了一聲:“少奶奶……”
她腳步一定,回頭看了看她:“……”
她咬咬牙,含著淚道:“保重——”
“嗯。”
她一個人走出洞外,大雨滂沱,雨霧瀰漫,她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也辨不出方向。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她看不清,那些刺客也看不清。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入大雨中,沿著來時的路尋去,漸漸的,雨下的小了,她的視線更加清明,又走了幾步,就看見那方石頭上有幾株藥草迎風而動,被雨水洗得油油發亮,上面還掛著水珠子。
她心裡一激動,就跑了過去,蹲下身子就要拔藥,忽然背後一陣刺痛,隨之傳來一個陰森森的笑聲:“姐姐,我可終於找到你了。”
她激動的心頓時拔涼拔涼,不過臉上倒未顯出什麼,轉過頭看向他:“姜東,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又笑了一聲,眸光盯著她時益發陰森:“自然是來取你性命的。”
說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女人身上的香味竟還是這般令人迷戀,是他曾經最喜歡最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