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嬤嬤想著程家與沈家徹底斷了來往是範氏去世之後的事情,那沈獻回到到沈家最好是範氏彌留之際。
她只能弄出一個狗血失憶的情節。
“當然,這件事也是後來聽救他的人說的,當時少爺受了重傷,和少奶奶你一樣失去了記憶,根本不記得自己信甚名誰,直到一年前,少爺遭遇流寇,頭撞在石頭上,才突然想起自己是沈家大少爺,待他回到沈家時,太太已經病入膏肓……”
為了增加說服力,向嬤嬤說的連自己都相信編造的謊言是真的了,眼睛裡情不自禁的就滴下淚來。
她抹了一把老淚,繼續編:“太太見了少爺最後一面,死也瞑目了,在死之前,太太將半枚玲瓏玉佩交給了少爺,讓他務必要尋到少奶奶你。”
“……”
一個人整整懸掛在懸崖樹枝上三天三夜,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啊!
夫君竟為她差點丟了性命,失去了記憶,而她卻一再拖累夫君,害得他好好的大少爺不做,跟著她顛沛流離。
雖然現在日子好過一些了,可她依舊是個不太稱職的妻子。
飯不會做,衣不會裁,鞋不會納。
她也紅了眼眶,淚懸於睫:“為什麼,為什麼夫君從來都沒有告訴我這些?”
向嬤嬤瞄了一眼姜辭的反應,見她深信不疑的樣子,手指頭又無意識的搓了一下衣角。
“少爺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他心裡對少奶奶好,嘴上是不願說出來的,而且都已經事過境遷了,少爺就更不願提了。”
“夫君,他……”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而她卻讓他不容於沈家,她鼻子酸了又酸,喉嚨裡更是像塞了一團棉花似的,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擺擺手:“我都知道了,嬤嬤你先下去吧!”
向嬤嬤走出裡屋,長舒了一口氣,心裡頓覺輕鬆了幾許,忽然聽到裡屋傳來幽幽一聲嘆。
“十五,這天下再也找不到一個比你爹爹還好的人了,他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一定……”
後面的話太過輕柔,向嬤嬤沒聽清。
即使如此,還沒輕鬆完的心,突然又像是被壓上了千斤巨石,變得沉重無比。
……
展眼又是三日。
孫家鋪子。
“唉,不中用,那個該死的胡槓頭就是個榆木腦袋,打死他都不肯幫姨姥姥你做模子,還大言不慚的說,就是搬座金山給他也不做,有銀子不賺,這人真比豬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