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袖滿是驚奇,正要點頭說“好”,忽又瞧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兒,心裡驚奇頓時化作無限悲傷,嘆道:“若寶珠好好的,她一定很喜歡小兔形狀的澡豆,她養了一隻兔子在家。”
她抬手在半空中比劃出一個大小,“這兔子有這般大,寶珠從前好的時候,最喜歡拿菜葉去喂兔子,只是現在……”
她又哭了出來。
李婆子也抹著眼淚嘆息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二太太請自寬心,像阿萌這樣難得心思靈巧的女子,說不定真有法子醫好九姑娘。”
“……”
馮袖望著她,想說什麼,只化作一聲悲切的嘆息,接過澡豆洗了臉,捂住臉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
酉時的梆子聲早已敲過,天空染黑,街兩邊的商鋪陸陸續續的點上燈火,一個個燈籠在凜冽寒風中兀自晃盪著。
天氣嚴寒,北風亂吹,吹得街上錦旆豁喇喇作響,滿大街的行人也只有零星的幾個,熱鬧了一天的鋪子終於安靜下來。
開張第一天生意就如此火爆,姜辭心情大好,恨不得馬上就能奔向夫君懷裡,告訴他這一重大的好訊息。
忽想到夫君的祖母病了,再想到自己不容於沈家,心中喜悅減了大半。
眼看天色不早,又十分掛念十五,便準備關了鋪子回家再細細將帳盤一下。
本來準備在開張之前就搬家的,一來房子租期未到,二來她為了開張整天忙著做澡豆,制香肥皂,根本騰不出時間來搬家,想著不如開張之後等夫君回來再搬也不遲。
剛出門,就聽到有人急喚她:“阿萌,阿萌,且慢……”
姜辭轉頭一看,就看到迷濛的黑霧中一輪馬車行駛過來,有人從車簾中探出頭衝著她揮手,待車伕勒停了馬車,就從馬車上先後下來兩個人。
一個是李婆子,另一個行色匆匆的婦人她並不認得。
待二人走到跟前時,姜辭在燈下才看清婦人的樣貌,模樣兒倒挺清秀的,只是蒼白憔悴,滿面愁苦,她正疑惑,李婆子急著道:“這位是我的主子葉家二太太,她姑娘病了,還請阿萌隨我過去看一看。”
雖然心中惦記著十五,姜辭也不敢耽擱,點點頭道:“好,你容我回去拿了藥箱。”
說完,便回身拿了藥箱,叮囑了文紫幾句,便隨二人一起上了馬車,約摸過了兩刻鐘的功夫便來到李婆子所住的莊子見到了葉慕九。
葉慕九剛剛醒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只勉強耷拉著眼皮懨懨的看了一眼姜辭便又閉上了眼睛,似乎根本不相信姜辭能夠救她性命。
馮袖見女兒這般無視姜辭,心下有些不過意,哀哀道:“娘子莫要見怪,自打小女生了病就不愛說話了,從前她……”說著,聲音哽咽起來,“可是個很活潑好動,愛說愛笑的孩子。”
姜辭自然不可能跟一個病人計較,搖搖頭道了一聲“無妨”,便坐下來以三指搭脈,又觀其面色四肢指甲,見其面部肢端皆呈灰白色,指甲略微發黑,又按了按她的腹部,她似乎感覺到了痛,微微皺起了眉頭。
再想要觀其舌苔時,葉慕九根本不願張嘴。
馮袖哭著求她張嘴讓姜辭瞧一瞧,她就像又睡過去似的,壓根沒有絲毫反應。
“你不信我?”
姜辭並不惱,只是溫柔的問她。
“……”